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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全本] 【妓女日记】【完结】作者: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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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帮着戴上安全套时,他嘱咐我,只许用手帮忙解决。

  到钟前,他天南地北说了一大堆,话题总转到我身上,支支吾吾半天,却没
有勇气问,其实听得出是想要我电话的号码,但又故做矜持,接着转过话题谈其
它事。

  催钟的电话零声响起,和他匆匆告别,我走出房间,床头,还摆放着那两杯
水。

  休息室里,遇到老八,好奇的小声询问她遇见过这种人没有,老八听后,夸
张的前俯后仰,笑得流出眼泪。

  「遇到过哦!*** 怕老婆,又装有量,多半是靠老婆吃饭的」,她声音很大,
我提醒让小声点,因为很有可能客人正在大厅接帐,会听到。

  「怕个鬼,你不怕,他还怕死,这种人,出门应该带个特制套子,找厂家订
做,能把整个人都套进去!」,老八声音更大了,那爽朗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

  下班出门,我们几个和老八在街上依依不舍的道别,临走前,老八还不断提
醒我和静,要离姗远点。

  转头和静并肩前行着,老远看到马路对面亲切的身影。静特别不高兴,有意
放慢了脚步。

  君走过来,关心的问我吃过饭没有,我有心回头看了静一眼,君明白得很快,
马上不再讲话。

  「皓,我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晃吧!」看得出,静正努力克制着眼泪。

  她沮丧的拦了台出租车,消失在夜幕中。

  「她怎么了?」静离开后,君关心的问起。

  「分手,和她朋友要分手了。」我对君解释着。

  「你要多陪陪她,看她那失落的样子,我很清楚」,君好心告戒我。

  「真搞不懂静为什么会爱那个结了婚的男人,搞成这个样子」,我替静难过,
也替她不值。

  「这才是爱吧?」君似乎自言自语,「搞不懂的时候叫爱,搞懂了可能就不
爱了」。

  夜色中,他摇了摇头。

  晚上回家躺在床上,回忆着君的话,不停琢磨其中道理,想想自己,也没搞
懂。

  思索着,渐渐迷糊……

  电话熟悉而响亮的音乐突然把我从半梦中吵醒,是静打来的,电话那边,她
哭得很伤心。

  「皓,我很累,为什么……」,静不断呜咽,讲不出话「你在家等我,千万
别做傻事」

  我穿上衣服,抓起提包,慌张走出家门。

  因为着急,关门时太用力,黑暗中,「砰」的一声,响彻整栋楼房怀着不安
的心,我赶往静的家。

  一路上,耳边回响着静凄惨的哭泣声,很担心她做傻事,因为确实她投入的
爱过。

  脑海里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心里只想着能快些赶到静身旁,好陪着她,不停
拜托司机,把车再开快点。

  拿起手机,拨通了静的电话,在我焦急的思想里,此时车轮绝对没有声音到
得更快。

  「静,你千万别到处跑,呆在家等我,马上就到」,我带着哀求的声音开始
颤抖。

  「为什么……他会对我这样?」,静呜咽的开始抽泣。

  「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不知道他们发生过什么事,只能用最能安慰她
的话开导着,虽然此时情况和我的愿望是天上地下,但这句话,起码能让她不至
于做傻事。

  「皓,你在哪里啊?我很累,……又没做错事,落到这个地步」。静那绝望
声音让我的心慌乱得随着路面上下颠簸。

  听着电话中哭泣声,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劝慰她,对着话筒,我竟然沉默了,
只是心揪着疼。

  呆滞的拿着电话,考虑了半天,告诉静,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定要等着我。

  车到静家楼下时,灯光划破黑暗那一瞬间,我看到墙边蹲着的她,还有身旁
搁着那半人高的蛇皮袋。

  慌乱塞给司机车费,顾不上等他找零,匆匆道了声谢,关上车门我直奔向路
边的静。

  静看到我,茫然的站起来。没看清零乱长发下那张曾常常欢笑的脸,只听到
黑夜沉寂中的哽咽声。

  「皓……」,静扑到我怀中,双手抱得很紧,头靠在我肩上,放声哭了出来。

  泪水很快浸湿了肩膀,我什么也没说,那柔弱身体依偎着,发出阵阵抽搐,
我只能慢慢拍着她的背,用这种方式安慰着受伤的她。

  许久,静松开了手,但还不停抽泣着,一双眼睛肿得很厉害,我帮着向后捋
了捋那耷在脸上已经湿透的几缕长发。

  「静,发生什么事了?」我关心询问。

  「他……他要我滚,骂我是……*** ,天生就犯贱」,静小声呜咽着告诉我。

  「为什么吵架?」我问静。

  「这些时球赛少,每天回来……,睡觉时他非要和我做爱,告诉他,很累不
想做,他就开始发脾气,一天比一天脾气大,刚开始几天,还是闷着不做声,总
是有意摔东西,后来骂些难听的话,我没理他,昨天,和他争起来,骂我是……

  婊……子「,静说着,又伤心的掉着眼泪。

  「他有老婆,不知道回去睡?个王八蛋」,我愤怒的骂着。

  「今天他要我滚,我就收拾东西,准备拿自己杯子时,他冲过来,把杯子给
摔了。我骂了一句,他捡起地上的杯子朝我扔了过来,用手档了一下……」,静
哭着,伸出右手,手腕上有一条很长的口子,正渗着血。

  「你不知道报警?」,我能想到的,只剩警察。

  「报警,警察也不会管,就算来了,我们都赌球,还有现在的工作……」,
静还没说完,我就感到自己的愚蠢,人家是有困难找警察,而我们是再困难,也
不能轻易找警察。

  「你们一起赌输了,不都是你跟着后面给钱?他负过责吗?就算只是开口找
他老婆借,都不敢做,凭什么骂你?」,我愤愤不平的骂着。

  「出门前,他要我滚了就不要再回,我告诉他永远不会回去,死人冲过来朝
着我的背,又使劲捶了几拳头」。静绝望的说。

  「走吧,到我家去,你东西都拿完了吗?」我劝着静,而心里只有一丝无奈。

  静可怜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准备去提那包东西。

  我抢着拎起蛇皮口袋,最熟悉的就是它了,每次搬家,自己都要装上好几包,
在这不属于我们的城市,真正的家,就是几包撑得满满的蛇皮口袋。

  和静一起费力的把包衔回家时,已是筋疲力尽,洗完澡后,我找出创可贴要
帮她把口子贴上,静说没事,贴了反而难看。

  和静躺在床上,灯光投在她那有些苍白的脸上,越瞅越怜悯。让她翻了个身,
我帮着掀起睡衣,那白皙皮肤上,几片泛着青的印记,让我感到一阵痛心。

  跑下床,到抽屉里拿出红花油,帮她涂上后轻轻撮着。

  静的身体因为疼痛而轻微的抽搐着,她回过头看着我,关心的问她疼不疼,
静傻傻回答说还好。

  也许今天还好,明天却会很疼。

  直到搽完药,她都没掉一滴眼泪。

  中午起床后,静起床就跑进浴室,照完镜子后问我,眼睛看上去还是不是很
肿,带着点欺骗安慰她,已经好了很多。

  到公司上班后,发现冷清了许多,三号开始休息,没有了她与老八的一唱一
合,整个房间感觉都很空寂。大家都各自找着自己的事忙活,只有柜门和同事们
的高跟鞋发出不和谐声音,回响在耳朵里。

  姗疲倦的躺在床上,眯着眼睛发呆,两个眼圈很黑,一看就知整夜未眠。

  到晚上下班时,静和我同样接了四张单,她身心疲惫的跟着我走下楼梯。

  君和往常一样,在大门口对面马路上等候着,见到我后,兴冲冲跑了过来。

  「皓,吃了饭没有?耶?怎么没看到静啊?」,君关心的问。

  回头张望了一下,「在后面磨蹭,马上出来了」,也不知什么时候静没跟上
我的步伐。

  「静,快点」,我朝着门口方向喊。

  「她没事吧?」,君问。

  「昨天晚上到我家睡的,那男人动手打了她」,我愤愤的投诉着。

  「男的打女的?」,君顿时愤怒起来。

  「嘘,小点声,静马上出来了」,小声提醒着他。

  「*** 这种男人也是人?要不要我找两个人修理他?」,君询问我。

  「算了,把他打一顿能让静好受些吗?」我否定了君暴力的想法。

  静从大门缓缓荡了出来,拎着她的手提包,搭拉着脑袋,无神的看着我。

  「静,陪我出去再吃一点吧?晚上没吃饱」,我招呼和她商量。

  「恩」,她小猫一样温顺的点着头,完全没有平日里活泼劲头。

  「我带你们去一个位置吃刨冰,绝对过瘾!」,君活跃着气氛,夸张的表情
仿佛说的不是炒刨冰,而是山珍海味。

  「静,我好想吃刨冰,我们还是打伙吃一盘啊」,我逗着那只乖巧的「猫猫」。

  君把我们带到前进四路,下车后我四处张望回忆着。

  「静,我们和林姐一起来过,上次就是在这家吃的酸菜鱼」,我指着马路对
面给静介绍。

  静愣愣的看了看,还是毫无表情发着呆。

  「这家这家,味道蛮好,」君象做宣传似的对我们说。

  顺着他手指方向,我看到一家名叫「阿里山」的冰吧。

  一行人鱼贯走进这不算很大的店子,找了个位置坐下。

  老板和善的走过来,是位年纪和君仿佛的男人,穿件黑背心,中等个,虽算
不上魁梧,但精实的肌肉看上去十分健康,他对君打了声招呼。

  「你们认识啊?」,我问君。

  「这家店开了很多年,原来是他父母经营的,我认识他时是在『动感地带』
健身中心,他那时是做健身教练」,君解释着。

  「现在他父母年纪大了,所以放弃了当教练,回来守着这家店」,君说着,
把菜单递给静。

  环顾四周,这家小店装修十分简单,桌椅和一般快餐店大同小异,但不知为
什么,给人感觉特别亲切。吧台内刨冰机不时喧闹的转着,冰花四溅。

  和静打伙点了一份红豆冰,没想到君也要得一样。

  「其实红豆冰最便宜,但我偏偏最爱吃他这里的红豆冰」,君幼稚的说着。

  看单时,我也注意到红豆冰是最便宜的,只要五块,到不是节省,每次和静
吃刨冰,我们都衷爱红豆那甘甜味道。从来没有试过其他口味,是一种习惯。

  当那盘晶莹里带着白雪,堆成小山一样的冰摆在我们面前时,静不再闷闷不
乐,那是种对往事的回忆,冲淡了她的不快。

  红豆覆盖在小山顶,被炼乳如胶似漆的包裹着,十分诱人。

  静和我拿起汤匙,在回忆中品尝着甜蜜感觉……

  吃完冰,静情绪好了很多,君提议一起去酒吧喝酒,静欣然同意。也许君认
为,那里能让她短暂找到快乐。

  这次君没有带我们去「朋友」,他偷偷告诉我,现在静需要热闹环境,人越
多越好。

  君领我们到了江滩,一家叫「焦点」的酒吧,依稀记得龙曾说过,君在这家
酒吧大醉过。

  君好象回到自家一样,帮着安排了一个靠近吧台的位置,位置很特别,是不
锈钢管搭建的小卡座,坐在小屋一样的卡座内,感觉整个人全被金属包围着,很
有安全感。

  君点了瓶「杰克丹尼」,不时有人过来和他打招呼,君告诉我,大部分熟人
是吧台上班的酒推,一起玩过骰子,因为「本领」高强,所以人家都认识他了。

  和静同时嘲笑君吹牛皮,他却一本正经的解释当年确实厉害,曾经在这里喝
倒了三个酒推,而且绝对不逼人家喝酒,全是认赌服输倒的。

  「三打百威,喝到最后酒吧大厅打烊,转到包房接着喝」,他具体回忆着,
让我们不得不相信,这怪人肯定做过。

  服务员过来帮着往冰壶内勾兑着酒,可能是因为和静在一起,我第一次品尝
兑过可乐的「杰克丹尼」,和静碰着杯大口喝着,感觉不出是在喝酒,只是可乐
在嘴里冒泡麻麻味道。

  不久,静开始迷幻的扭动身体跳起舞,君拿着纯酒,摇摆身体大口饮着,不
停对我解释,这样叫做「慢摇」。

  喝过几杯后,渐渐感觉头开始发晕,强烈震撼的音乐刺激着神经,其它一切
声音都听得十分弱,而讲话声音开始变大。

  「静,……你好些了吗?」几乎是叫嚷,我拼命询问着静摇晃着脑袋,搞她
不懂是点头还是摇头。

  就这样,花了很长时间,三个人把那瓶酒干掉了。

  吧台中,一个丰满的女人穿着表演装「三点式」,在中央钢管上秀起来。君
拉着我们离开,他说,每次表演开始就是整十二点。

  走出门外,发现外面的世界原来是那么安静,脑袋里还嗡嗡作响,静和我的
脚步有些歪斜,君孩子般走在前面,他逗我们,「有本事,你们走直线」

  静不服气,努力保持平衡向前迈起步子,在我看来,她走的全是曲线。

  君跑到草坪上,招呼我们过去,静半搀扶着我,走到草坪上。

  怪人突然躺了下去,一只手枕着头,另一只手指向天空,一副开心表情。

  被他这举动感染了,加上酒精麻醉后的冲动,我和静也躺了下去,当背接触
到草坪刹那,整个人突然感觉塌实了,起码只有地在转,星星亮晶晶梦幻般撒落
在浅紫色的球幕夜空,那么静止,使思想变得坦然很多。

  「静,你恨不恨那个人?」,君大声说。

  「恨,哈哈,……恨不得杀了他」,静躺着,对天空大声发泄起来。

  「你错了撒!恨就证明你还爱他!」,君的话让我搞不懂,到是现在的静不
会生气,她醉了。

  「那你说怎么办啊!」,我替静不值,大声对君宣泄着。

  「是……」,他想了一会,「遗忘,爱的反义词不是恨,是遗忘」。

  「忘,忘得了?你讲得好简单」,静愤愤不平驳斥着「我能为他做对自己都
不会去做的事,旅游时钱用完了,把链子拿到当铺当掉,想都没想」。

  「那你快乐过没有?」君依然不松口,带着刺的话紧逼着静。

  换成平时,也许静已经泪流满面了,但今夜,她出奇的坚强。

  「快乐过,有用吗?」,静质问着君,吐露出心声。

  想想自己曾经的爱情,也感动过,笑过,最后无奈过。

  「*** ,我是看穿了,真的快乐是短暂的,只有痛苦是永恒的」君对天发泄
起来。

  「你先说能忘的呢?」,静不饶人的问。

  「劝人不是我这样劝你说该怎么劝?」君急了,说出了心里话。

  「静,别听他的,该活就好好活,永远离开那个不爱你的人,」我态度坚决
劝着她。

  「离开不代表忘记」,君没有了立场,醉熏熏胡说,仿佛往火上浇着油。

  我冲动的伸出手,用力掐了君肩膀一下,只想让他闭嘴,酒醉后简单的思想
让我把他当成了静。

  君完全忘记疼痛,依然坚持说着,「你觉得当掉金链子不值吧?我就觉得值,
不做点傻事叫爱情吗?」

  静没有做声,应该默认了君的话。

  「我知道你惋惜的不是钱,是付出过感情,但正因付出过才是真爱」君带着
悲痛的说「和你一样,我也傻过,那年下雪的圣诞节,扮成圣诞老人,拿着玫瑰
花,在她楼下等了一晚上,人家玩得没回,早上又跑到公司门口等。全世界认为
这样做够傻,我却认为值得。那时她已经是我女朋友,这样做只是为了给她个惊
喜,浪漫的惊喜。」

  君说出的故事,在电视剧中都很少上演,确实让我吃了一惊,矛盾的心中十
分妒忌曾经陪过他一程的那女孩。

  「最后发现,爱情不是浪漫,是生活的责任,我也……哈哈……」君没说完
便狂笑起来。

  「静,不要恨了,过去的把它忘掉吧」,我开导着她,其实很多事,说出来
都简单,真正做到,很难。

  「付出了,不要求回报,象父母对儿女无私的爱,真的又有几人能做到?」,
君小声开始自言自语,「等候,永远等候」。

  静和我顿时沉默无语,也许这一刻,君的话让她彻底想通了。

  内心开始挣扎起来,面对处处关爱我的人,竟然一时不知用何语言去表达,
那句「永远等候,」更如一根冰针扎进心头。

  近在咫尺,我掏出手机,看着有些摇晃的屏幕,吃力的按下「写短信」,每
个字,都是从心底发出的呼唤:《君,你不试着让自己解脱吗?沉浸于一个永远
不可能实现的梦里会很痛苦,坚强走出来,不要再折磨你自己,也不要让爱你的
人,担心……》没有烈酒,我想自己永远不会有勇气说出这段话。

  君的手机响了,他诧异的在荷包里摸索,嘴里还唠叨着:「这晚了,哪个发
短信我啊?估计不是催费,肯定就是广告」。

  酒醉的他,看着屏幕僵硬了很长时间,那微弱亮光下,熟悉又亲切的脸上,
闪烁着泪花当身旁睡着一个人时,会多一份责任感。

  早上刚入睡,静那电话突然开始吵闹的发出音乐,朦胧中感到电扇吹来的风
都透着烦人燥热,躺在床上迷糊半天,它依然执著的唱歌,刺激着我已经放松的
神经。闭着眼睛在床上胡乱摸索,半天也没找到让人心燥的电话。

  无奈坐了起来,发现身旁静还是那样酣甜在美梦中,有些气愤的看着她小猫
般的睡姿,脑海中闪过玩笑的想法——如果此刻把她抬到江汉路步行街那铜竹床
上,估计也不会醒。

  顺着声音开始找寻大清早让人不得安宁的根源,发现它竟然夸张的躲在遥远
餐桌上,来不及穿上拖鞋,翻身下床后赤脚着冲到餐桌旁,拾起后打开翻盖,屏
幕上显示着令人深恶的号码,冲动得有些想自作主张关掉它,转念思索,还是应
该让她自己去解决。

  走到床边,用力拍了拍她那小蛮腰。

  「静,你的电话」,我大声叫唤着。

  她仿佛没听见,只是翻了个身,把头埋在枕头下,趴着抬了抬手。

  「你的死人打来的,响了半天」,我平静的告诉她。

  静蓦然从床上爬了起来,迷糊中接过电话。

  再没有理会她,我解脱般倒在床上。

  静下了床,电话还在不停响,她往阳台上走去,好象回避着什么。

  下午起床时,拖鞋边竟躺着她的手机,捡起后发现已关了机。

  床上静正酣然梦中,能依稀听到鼻孔中发出节奏的呼吸声,这几天,她也够
累。

  开始思考晚饭该弄哪几个菜。一个人住时,总习惯随便混过罢了,有静在一
起却截然不同,也许是多了份责任,也许是两个人吃饭有个伴会香些,总喜在她
面前欢露上两手。

  洗漱完后,悄无声息地走出了家门。

  楼外浑然是另一个世界,仿佛走进一个大蒸笼,虽然没有蒸汽,也烤得街上
行人挥汗如雨,天空中的太阳,就是那燃烧的火焰。伏天的武汉,闻名的火炉。

  走在去菜市场的路上,我掏出手机,有两天没有接到他电话,也没收到一条
短信息,让我变得喜欢胡乱猜疑,一个人时,爱猜测君心里真正的想法,反而有
点后悔不该对他说出心里话,可能正是那话,会让他觉得害怕而故意躲避我。边
走路边发着短信,只是关心询问此刻他正忙些什么。

  直到躲进菜市场那大棚阴影下,手里捏得发汗的电话也没吭个气,带着矛盾
按下熟悉的号码,但听筒中却传来失望的外语抱歉声,和静一样,他也关了机。

  不由得更多了份焦虑。

  天真的想像起来,其实是安慰自己,猜想他可能和静一样还在睡觉,对于过
惯夜生活的人来说,现在时间算是黎明前的黑夜,也许天黑后他看到短信会打过
来。

  有些挂念的走进菜市场内,随着涌动人流前进着。虽然没有阳光直射,但大
棚下依然十分炎热,火热空气中弥漫一股鱼腥味,还混着些卤菜香。脚下偶尔能
踏过片片湿地,是水产品摊位前大盆中流出的水。可这些依然不影响商贩此起彼
伏的叫卖,伴随着顾客们诚恳的讨价还价声,菜场内热闹非凡。

  「姑娘,要买点么菜撒!过来看看我的菜几新鲜哦!」,路过一家蔬菜摊,
一位大婶招呼我。

  拢了过去,看了看面前的菜,那些番茄确实很漂亮,看得出她花过心思,把
个头差不多大小的整齐码放着,金字塔般堆成一座小山。每个番茄都仔细抹过,
透红里发着诱人的亮,看上去十分舒服。

  挑了个拿在手上掂量着,心里盘算该买多少。

  这时身旁挤来一位胖嫂,伸出手指着番茄询问:「番茄么价啊?」挨得太近,
她胖呼呼的手臂贴到我,能感觉到冰冰的一股凉。

  「一块五一斤,几俏皮的东西啊!」,大婶自夸的回答。

  「涨得这狠?前两天来才一块三一斤,瞎说吧?」胖嫂埋怨的说。

  「这价格不高撒,不信你可以在市场里比,进价都涨了,进的时候又不让摘,
回来把坏的一丢,伤了的又不能放,都留在家里自己吃,剩下的赚不到几个钱。」

  大婶努力的解释着。

  「那西瓜总不涨来,门口推在三轮车上的无籽瓜才卖五角,要不是做饭,真
的不如吃西瓜去。」胖嫂联想的说。

  「么办列?活得都是为了这张嘴撒!」大婶半开着玩笑说。

  这句话可能让胖嫂听得不舒服,她也没吭个声,转身往其它摊位逛去。

  「姑娘,要几多啊?放心,这价格公道得很,不会让你吃亏的」,大婶笑着
说。

  挑了几个不算很大的,放进塑料袋内,递给了她。其实刚过来看时,也准备
还价再买的,听她这一说,却不好意思了。

  「一斤二两,你看撒!还多几钱。」大婶仔细盯着台秤上的指针说。

  掏出零钱递了过去,她接过钱时,嘴里保证说着:「回家复了要是差,你来
找我,天天都在这里,其实做的都是熟人生意,我从来不会玩秤!」

  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只是对着她微笑了下,也许下次来时,我就是她熟人了。

  准备离开时,那位胖嫂又转了回来,若无其事的在摊位前挑起来。

  逛了会,离开喧闹的菜市场,匆匆往家走去。

  当拎着菜打开房门时,发现静还在床上熟睡着,走了过去,还来不及放下手
中的菜。

  「静,不早了,快起来,吃完饭要去上班!」,我拍着她的小脸。

  静迷糊睁开了眼睛,打了个呵欠,眼泪汪汪的看着我,一时还没清醒过来。

  「几点了?」,她坐了起身,懒洋洋的问。

  「起来啊!别磨蹭了!」我催着她。

  「都是那个死人,害我没睡好,」静愤愤的骂着,低着头在床上开始找寻手
机。

  「先掉地上,帮你放到桌上了,个小笨笨」,我笑着问:「他找你有什么事
啊?」

  「跟我赔礼呗,说这次做错了,保证以后再不会,要我原谅他。」静平淡的
说。

  「那你怎样回答啊?」我关心的问,带着份担心。

  「跟他说算了撒,结果他还关心的问我这几天在那里睡的。」静伸着懒腰说。

  「告诉他找人借钱到宾馆住的,要他不用管,死人硬不让挂电话,害我在阳
台上晒死了」,静抱怨的说。

  「你别又躺下了,马上给我起床」,带着分命令说。我转身走向厨房。

  在厨房洗菜时,静小猫般从身后一把抱住我,在耳旁小身问:「皓,你怎么
猜到我准备接着躺下睡的啊」

  说罢,便闪进卫生间。

  对她的习惯,已经是一种习惯。

  刚把菜炒好放到桌上,手机响了起来,有些期盼的瞅了瞅屏幕,上面跳跃着
醒目的「怪人君」三个字,思想里短暂考虑了下,应该如何说出打招呼的问候。

  静趁我分神工夫凑了过来,看到屏幕故意逗我:「朝思暮想的人来了哦!」

  她能说句成语出来让我确实汗了一把,但也说得太恰如其分。

  接通瞬间,激动的心反而平实了,虽没有预演,到更真实。

  「我刚起来,看到短信了,不好意思啊!」,君的口吻突然变得客气起来,
却让我感觉到一份遥远。

  「到没什么事,猜你可能在睡觉,最近忙吗?」,我关心的问。

  「没什么忙的,家里蹲撒!」,君玩笑的说。

  「吃了吗?」他的玩笑让我又坦然很多。

  「没呢?等会出去吃」,他说。

  「过来吃吧?我做了菜,」其实家里的饭不是很够,但我还是很想他能来,
尝尝我手艺。

  「改天吧?现在不早了,我想你亲手做的菜肯定好吃!过两天一定来,到时
提前两餐不吃,到晚饭大吃一顿!」怪人夸张的说,虽然不是今天,还是让我高
兴不已。

  静正扒着饭,听到我说,扔下筷子凑了过来,对着电话大声叫着:「帅哥,
你口福好啊!难得我们皓下厨做菜,把我的专利抢了啊!」,她吃醋说完,又跑
了回去。

  「别听她胡说,什么时候来,要提前告诉我啊!」,我期望着说。

  「礼拜五吧!这两天可能有点事,那天我早点来,可帮不了你的忙」,君诚
实的说。知道他不会做饭,但只要能来,已经很欣慰了。

  挂断电话后,心情变得舒畅起来,但又有些复杂,也许有了希望后,等待中
会让自己更加矛盾,拿起筷子一时不知该往哪个碗里伸。

  脑海中全是他名字,考虑那天该做些什么菜招待他,虽然是幻想,也让能感
到甜蜜。

  静看出我心思,边吃着饭边开始嘲笑起来,「皓,我看你已经掉进情网了,
会和我原来一样傻。你完了!」

  平时如果静对我开玩笑,我会马上捏她一下作为报复,但今天,她的话听上
去却不是玩笑,好象句句都是由自己那颗不安的心迸发出来,只是她帮我说出而
已。

  「静,朝思暮想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发着呆问。

  「朝思幕想,就是一天到黑想撒!歌里面唱的没听过?」,她深有体会的解
释着。

  吃饭完饭,心里还惦记着此刻那个怪人会不会自己照顾自己,终于抑制不住
思念,发给他短信《吃完了饭,你呢?一定要记得吃饭!》平时看到静如此,总
认为很肉麻,但今天我这样,只觉得是最真实的思念。

  上班后,坐在休息室里,靠在椅子上,什么都不想做,也不愿说话。

  当爱走进心里,人会变懒,除了每分钟傻傻的思念,其它一切……已不再重
要。

  一觉醒来,已是下午。

  房间空气里飘荡着白烟,是身旁静吐出的,平时,她很少抽烟。

  静依在床头,用枕头当靠背,正寂寞的独自吞云吐雾,床边矮柜上,放着包
「三五」香烟,因为没有烟缸,她拿了个一次性杯子,打了些水,原本透明的杯
子却被染成灰色。

  不太习惯,清醒后的空气让人呼吸呛喉,嗅到烟雾竟然咳嗽起来。静察觉到,
马上把烟丢进杯中,滋的一声,火花消失了。

  「皓,不好意思呛到你了!心里烦才抽烟的」,静抱歉的解释到。

  「笨笨,我没什么!只是有些不习惯」,我玩笑的说。

  「平时总是睡不够,今天却突然睡不着了」,静挠起头皮,皱着眉头说,
「做了个梦,把我吓醒了,一身是汗」。

  「噩梦啊?」我猜疑着问。

  「不晓得算么梦,梦到和那个死人结婚。」静苦笑说。

  看着不再说话,低头沉思的她,心里很是不好受,同睡一张床,感情问题上
我们中间却隔着一片海。

  起床后,静做什么事都显得无精打采,丢了魂似的,没有一句言语,看上去
十分郁闷。

  饭间,她拿起筷子象在数颗粒,抿着小嘴闷闷不乐,我担心的往她碗里夹了
一些菜。

  静有些诧异的看着我,目光呆滞的愣了半天,从嘴里吐出几个让我心疼的字:
「皓,疼才开始啊!」

  「饭总要吃吧?」我好心劝着她,大道理我也讲不出,只能劝她好好对待自
己。

  听到我的话,她开始努力吃起饭。

  失恋的痛苦,只有自己知道,我能做的,只有简单鼓励,真正能疗伤的,只
有她自己。

  不敢在她面前提到任何有关君的事情,也不愿拿出电话发短信,只要能避讳
谈爱的感觉,会让眼前这只可怜的小猫平静很多。

  上班前,静在镜子前换衣服,我偷偷走过去,站到她身后,看着镜子中可爱
的脸。

  「皓,你看这套黑色连衣裙我穿好看吗?」她对着镜中的我说。

  「好看是好看,但颜色太暗了,你看镜子中那个可爱的吖吖合适这颜色吗?」

  我指着镜中的她,逗趣的说。

  「那我该穿什么样啊?」她无助的问。

  「等我一会」,我小跑到属于静的抽屉前,蹲下身打开后,一件件翻弄着,
每提起一件,都能马上想象到平时她穿着的样子。

  找寻和思考后,我拎出条牛仔短裤,一件浅玫红T恤。

  「静,接着」我扔了过去,「换上它,肯定比那件黑色的穿得好看」。

  在我鼓励下,静换了衣服,那个曾经阳光的她又回来了,除了没有活泼的笑
脸,一切和平时看上去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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