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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大宋的智慧(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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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三章 斗杀!

  “中军火起?我不知道耶律重元如何让中军火起!那里是皇帝的驻跸之地,烟火,兵刃都是重禁,夜间行人都是重罪,他耶律重元即使再权势熏天,也没有办法左右皇帝的禁卫才是。

  弟兄们如今就趴在冰雪上,如果等到半夜,不用辽人厮杀,我们自己就冻死了。在这里停留的时间越长,就越是危险。攻其不备出其不意用在现在也合适!”

  高登忽然站起来挥挥手里的旗子,高纪德一把将高登拽倒怒声道:“你要做什么?”

  高登抽出自己的长刀笑道:“张将军说的一点错都没有,能靠近辽人的军寨已经是奇迹了,这时候确实没有办法想更多地事。您看,已经有人杀过去了。”

  高纪德一惊,抬头看得时候,发现那些女真人已经跑上了冰面……

  同一时间,低沉的号角声响彻了云霄……

  猝不及防的一方总是吃亏的,辽人还没有集结起来的时候,刻里钵率领的女真人已经冲击到了军帐面前,大意的辽人看到野兽一样的女真人,他们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拔腿就跑……

  高纪德站起身子狂吼一声第一次身先士卒的向辽人的帐幕冲过去,既然女真人已经闯开了一条路,自己无论如何也要跟上去。

  高登砍倒一个辽人之后,就把自己手上的火药硫磺包裹甩手扔进了帐幕群,紧跟着一个已经被点燃的火把转着圈子也跟着飞过去,轰然一声响。大片黄色的火焰从帐幕上暴起,火舌转瞬间就吞噬了那些极易燃烧的牛皮帐篷。

  突袭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张东尧的军队被分成了四股,从芦苇荡里出发之后就各自奔向自己的目标,张东尧在发射出一支弩箭之后还在惋惜,自己为什么没有战马,否则,这样的天赐良机,一定会有非常大的斩获。

  战事进行的非常顺利,辽人的战力并没有张东尧事先预估的那样强悍。无数有着华贵衣衫的辽人。他们嚎叫着向后逃跑,速度快的让张东尧感到格外的吃惊。

  整个鸭子河水洼上浓烟滚滚,厮杀声,惨叫声。哭号声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布满了冰面。

  高岳转头向冰面上看去。只见辽人的外部营帐已经火起。无数的传令兵骑着蹄子上裹了皮毛的战马飞奔,各色旗帜到处飞舞。充耳尽是各级军官的指挥呼喝,头上裹了红巾的士卒们一队队拿着武器、抬着简易的投石机顺着铺垫了沙土的马道奔跑着赶往预定的战斗位置。

  人一过万无边无沿。他们或穿红衣,或扎红巾,放眼看去,宛如一道道红色的洪流,四面八方向冰面上的辽人营寨挤压了过来,,直到整个冰面上上都被红色染满。

  鸭子河水洼很大,但是皇帝驻跸的这片冰面不是很大,就在冰盖的西北角,有一座白色的高台,高台上立着一座白色的巨大帐篷,远远的可以看到殿前扈卫的甲士们手上刀枪闪出的冷光,这就该是辽国皇帝所在的位置了,高岳长吸了一口气带着自己的兵马绕过辽人捕鱼时开凿的冰洞,幽灵一样的向西北角扑了过去。

  为了在最快的时间里突袭到耶律洪基的面前,张东尧和高纪德尽量的把大宋的兵力集中使用,事前早就说好了,四队中不管那一队突进去了,其余三队都会拼死拖住辽人的援军,为突进去的那一队争取时间。

  如今看起来最先突进去的人该是刻里钵才是,被大宋的武器重新武装过的女真人,真正的实力淋漓尽致的展现了出来。

  铁棒无论如何也比木棒管用,锋利的长刀往往一刀下去,就能将辽人连盔甲带人生生的从中劈开。那些已经沾到血迹的女真人如同一个个洪荒猛兽,张开大嘴发出野兽一样的嘶嚎声在辽人匆匆组成的军阵里破浪前进,一时间残肢断臂不断地飞舞,即便是有女真人被无数把长枪刺穿之后被高高的挑起,他们依旧努力的用最后的一丝力气挥动长刀试图砍死最后一个敌人。

  白色帐幕前面忽然有一面黑色的狼旗猛地放倒下来,直挺挺的指着最前方。

  张东尧的瞳孔不由得缩了缩,这个旗语的意思很清楚,那就是要辽国狼骑在一刻钟之内必须发起进攻,误了时辰,定斩不饶。

  “这么急啊,老子的人还没有突进去呢,你们现在就想用骑兵趟出一条活路来?”张东尧攀上一座辽人的瞭望车四处打量一下之后发现,刻里钵已经突破了第二道防线,正在如同洪水一般的向第三道防线突进。

  高登的队伍却被一群黑甲步卒死死地堵在第二道防线上,虽然奋力作战,却迟迟不能突破那里,至于高纪德和高岳却合兵一处,巧妙地避开了黑甲步卒,从帐幕最华丽的地方向里面突进。

  没时间了,火药弹虽然宝贵,这时候也到了使用的时候了,一枚火药弹被扔出去之后,张东尧忽然想起来自己这群人都是在冰面上,火药弹会把冰面炸开的……当东京汴河被冰块堵塞的时候,五城兵马司就是这么干的。

  “轰隆”一声响,火药弹在辽军群中爆炸开来,五六个辽军被炸的飞起来,掉在冰上之后就再无生息了。

  冰面上多了一个一尺多深的坑,火药弹的威力还不足以破开辽东厚厚的冰层。

  头上扎着红巾的宋军见主将已经开始投掷火药弹,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点燃火药引线之后也就抛了出去,辽人愣愣的看着头上黑压压的一片火药弹不知该如何迎敌,直到将校吼了一声举盾这才杂乱无章的举起了自己的盾牌。

  火药弹叮叮当当的敲在盾牌上面,就像是下了一阵急雨,这场急雨过后,无数声炸雷就在辽人仓促间建立的第二道防线上响起。

  张东尧惊骇的看到冰面上有一道白色的线游蛇一般的向自己逼近,连忙大喊一声退后,就听得身后喀彻一声响,等他跑到安全的地方回头看时,才发现冰面上出现了一个足足有两亩地大小的的黑洞,刚才还密密麻麻的站在那里的人一个都看不见了,包括自己那些没有来得及跑掉的部下,张东尧几乎都不敢想,在这样的寒冬里,一个个身穿几十斤重的铠甲的将士,一旦掉进冰窟窿,和秤砣掉水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区别。

  惊魂未定的张东尧忽然间听到有石弹破空的声音,他不用看都知道这是辽人的投石车,这东西他在泥古寨见识的太多了。

  “散开,散开!”张东尧在大喊,有经验的军侯也在大吼,这东西根本就没个准头,被砸到只能自认倒霉,张东尧现在只希望这东西不会把冰面砸穿。

  等了好久也不见石弹落下来,张东尧抬头看的时候,吃惊的嘴巴都合不拢,那些石弹竟然从自己这群人的头上越了过去,远远地砸到岸上去了。

  张东尧站起身子哈哈大笑两声,辽人来不及确定自己的位置就胡乱发射了石弹,这时候自己千万不敢浪费这样的好机会,等辽人测算好了射距,倒霉的就该是自己了。

  高岳眼看着白色帐幕上的黑色狼旗由平铺变成了向左斜,风卷旗动,划了一个短促的直线。风变大了,这是要求集合完毕的骑兵,做好出战准备的命令。

  首当其冲的就该是女真人,不过高岳并不打算提醒一下无知而无畏的女真人,那些勇猛的傻蛋能帮自己吸引辽人的骑兵再好不过了。

  直到现在高岳依旧没有动用自己的火药弹,他听到张东尧那里的动静,回头看看父亲率领的步卒正在自己的左翼攻击前进,也没有动用火药弹。

  高纪德在经过高岳身边的时候小声道:“我突前,你殿后,事不可为,立刻从西面突围,小黑山我给你留了足够的物资,躲在那里等战事平息之后再想办法回大宋。”

  高岳愣了一下,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想要问一声,却看到父亲已经挥舞着双刀杀进了敌群。

  刻里钵手持一柄斩马刀,站在满是沙土的冰面上不动如山,眼睛死死地盯着缓缓向他扑过来的骑兵,他知道在骑兵的背后,就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这是他第一次离自己的仇敌这样的近。

  他不管宋人和那几个奇怪的辽人有什么纠葛,他唯一的目的就是靠近耶律洪基,亲手斩下他的头颅,自己的父亲的头颅已经变成了酒杯,那么,只有把辽国皇帝的头颅也变成酒杯才能洗刷干净女真勇士身上的耻辱。

  在冰面上骑兵无论如果是跑不快的,刻里钵非常的清楚这一点,劈头盖脑的白羽箭射了过来,他只用自己斩马刀的刀背护住了眼睛,那些强劲的白羽箭射在铠甲上叮叮作响,却不能透过自己身上的这具五十六斤重的步人甲。

  战马粗大的鼻孔里喷吐着白气,怪兽一样的冲过来,刻里钵将身子在原地旋转了三圈,等自己的力量全部灌注到斩马刀上,这才吐气开声将斩马刀迎着辽人的铁甲骑兵平平的砍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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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四章 毒刺

  《唐六典》卷十六即载:“刀之式有四:一曰仪刀、二曰障刀、三曰横刀、四曰陌刀…。陌刀,长刀也,步兵所持,盖古之斩马,刀重十五斤,又名砍刀,长七尺,刃长三尺,柄长四尺,下用铁钻。马步水路咸可用。

  力士持之,以腰力旋斩挡者皆为齑粉……”

  一柄斩马刀在敌群中荡起万重血浪,失去头颅的战马轰然倒地,却被别的战马拖拽着继续在冰面上滑行,重甲骑兵摔倒在地上生死不知,辽国重甲铁骑十骑一队全部用铁索连环,又称连环马,马上骑士手持铁槊,乃是冲阵的无双利器。

  刻里钵跨步再进,斩马刀再次旋转,这一刀不但割断了铁索,更让一匹战马的头颅再次跌落,战马粗大的脖腔里喷出大片的血雾,不等落地就被寒霜冻成殷红的冰珠跌落在冰面上,四处游走。

  刻里钵仰天大笑,一步跨过战马的尸体,竟不理会身后的骑兵,继续向前冲锋。

  辽人的骑兵海浪一般的冲击过来,他就像是一块矗立在海边的礁石,一次又一次的将浪花击打的粉碎,而他自己却屹立不退。

  重甲骑兵的加入,使得战争的天平不断地向辽人一方倾斜,无论刻里钵如何的勇猛,但是在别的地方,那些重甲骑兵的铁槊能轻易地刺穿那些穿着兽皮衣服的女真人,裹着铁甲的战马也能轻易地撞倒那些没有严整队列的女真人,硕大的马蹄子很快就把他们踏成了肉泥。

  高纪德的火药弹终于在重甲骑兵群中炸开了。火药弹报站之后的碎片虽然无法直接射杀骑兵,但是强大的冲击波却能把他们从战马上推下来,而重甲骑兵只要从战马上跌落下来,就只有死路一条。

  鬼奴将军终于稳住了阵势,无数的辽人从四面八方向皇帝的帐幕涌过来,一些忠心耿耿的将军亦或是文臣,早就手持武器准备拼死守卫自己的皇帝。

  耶律重元也不例外!

  投石机终于调整好了目标,硕大的石弹从白色帐幕那里飞了起来,重重的砸在宋军或者女真人群里,有些石弹砸在冰面上。然后高高的弹起来。在人群里肆虐,只要是石弹经过的地方,就会出现一条血路,而那些不幸被石弹砸中的人。连哀嚎声都来不及发出来就变成了一滩冒着热气的碎肉……

  张东尧觉得胸膛痛的厉害。每喘息一口气肺部就火辣辣的痛。他知道自己刚才和那个粗壮的铁甲骑兵硬拼了一记可能伤到了心肺,自从这群铁甲人加入战阵之后,自己想要前进一步都几乎成了奢望。如果不是有火药弹辅助,他觉得自己这支军队早就被辽人击溃了。

  “轰隆”一声,一颗石弹擦着他的身体落在冰面上,不过这颗石弹没有跳起来,而是紧紧地镶嵌在冰面上,张东尧能听到冰面发出的低微的咔咔声,这是冰面快要承受不住的表现。

  他一把扯掉身上的布衣,露出衣衫底下的铠甲,彻底的表明了自己将军的身份,一队铁甲骑兵发现了这位正在砍杀辽人的将军,大喜过望,为首的骑兵挥挥手,这支骑兵队伍就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子,调整好了方向兴高采烈的向张东尧杀了过来,能有机会击杀大将,是辽人勇士无上的荣耀。

  沉重的马蹄踩在冰面上,眼看着冰面上的裂纹越来越密集,张东尧阴笑着后退,那些骑兵也发现了问题,惊恐的大吼,慌乱中有的想驱马前进,有的想勒住缰绳,于是整支队伍在冰面上僵持了起来,骑兵们眼看着冰面裂开,想要逃离这里却无能为力,沉重的战马拖着沉重的骑兵一起跌下了黑黝黝的湖底,破开的冰面上,还有无数的鱼探出大嘴拼命地在水面上张合不定。

  高登在炸开一大块冰面为自己找了一个相对安全的空地之后,就把弩炮架设了起来,匆匆的选定了目标之后,就下令全力开火。

  弩炮上的大型火药弹的威力在冰面上得到了最大程度的释放,每当弩炮发射之后在辽人群里炸开,不但爆开的碎片会伤人,与此同时爆炸产生的力量也会将冰面炸开,或者炸裂,只要数颗火药弹在同一个位置上炸开,那里的冰面就会在瞬间断裂,冰冷的湖水会把哪里人全部吞进去。

  高纪德和高岳的队伍依旧在努力的向前突进,有高登的火药弹为他们开路,这一路上的伤亡就少了很多,湖面上的弩箭和白羽箭就像是暴雨一般的在倾泻着,高纪德不时地能听到箭矢入肉的噗噗声,眼看着身边的步卒和亲兵不断地倒在冰面上,眼中却一片清明,任何人的死亡都不能动摇他想要干掉耶律洪基的念头,这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一种执念了,应该是一种归宿。

  他自己的铠甲上也订满了箭矢,一枚流星锤从侧面轰击过来,他拿手里的盾牌格挡一下,那个锤子就滑到了一边,但是他手里的盾牌也被这一击轰击得粉碎,左臂颤抖着垂在身边,一时间用不上什么力气了。

  抬头看到耶律洪基的白色帐幕在缓缓地向后撤退,高纪德狂吼一声,举着刀子亡命的向前冲刺,如果耶律洪基离开了,自己在这里做的任何牺牲都将不存在意义。

  时间拖得越久,对宋军就越是不利,无数的辽人兵马正在不断地向鸭子河水洼汇集,如果在日落之前不能离开水洼,所有的人都将战死沙场。

  高纪德感到肋下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低头看的时候发现有一支拇指粗的黑羽箭穿透了自己身上的两层铠甲钻进了肋下。

  这该是辽国的射雕手出现了,也就是说明自己已经靠近了皇帝的外围,听到箭矢尖厉的破空声,高纪德扑倒在地上,一支黑羽箭掠过他的头顶重重的刺进了一个亲卫的脸,箭矢贯脑而入,从另一头穿出来,露出明晃晃的箭头。

  “耶律重元!”高纪德撕心裂肺的大吼起来,到了这个时候,耶律重元还不出手他在等待什么?

  涅鲁古躲在层层的军阵后面,神色复杂,眼睛的余光落在自己父亲青白不定的面皮上,不由得叹息一声,患失患得是自己父亲最大的缺点,汉人有一句话说的很好,做大事惜身,见小利亡命说的就是自己父亲这种人。

  如今脸皮已经撕破了,此时此刻如何能犹豫,耶律洪基的禁卫已经在有意无意的向自己父子的营地靠近了。

  再不动手,等宋军和女真人被消灭之后,自己一大家子人休想再有一个人能够侥幸活下去。

  涅鲁古回头看看自己的柏烈,柏烈心领神会的将一支羽箭扣上了他巨大的弓上,猛地转过身,朝高高在上的耶律洪基射出了一箭,这只箭穿过军阵上密密的旗帜直奔耶律洪基的前胸。

  这支箭是在药水里泡过的,毒药来自宋国,听说是云峥攻破交趾的时候,从野人手里夺回来的奇毒,乃是真正的见血封喉的无上妙品,涅鲁古在试验过后,对这种毒简直爱不释手,想要问高纪德多要一些,高纪德却说只有小小的一瓶子,这东西即便是皇宫之中都不多见。

  耶律洪基站在瞭望平台上脸色铁青,曾几何时堂堂的辽国皇帝的行在也会受到宵小的伏击,从那些人出现的第一刻起,他就明白的知道自己的队伍中有内奸,鸭子河祭天仪式乃是契丹人最重要的仪式,他不是不知道有人会对自己不利,他只是认为只要是契丹人就不会选择在这个时辰向自己发难。

  他不由得愤怒的看向秦国王耶律重元,却不想正好看到一点寒星径直向自己飞过来,肝胆俱裂之下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就在这时候一个白衣人扑在他的怀里,那点寒星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鬼奴将军怪叫一声就从高台上跳了下去,率领着鬼奴军径直向耶律重元掩杀过去,他看的很清楚,那一箭就是来自秦国王的队伍中。

  耶律洪基紧紧地抱住怀中人,见鬼奴将军已经去处理耶律重元了,就快速的帮怀中人检查到底哪里受了伤。

  一直粗大的箭矢几乎刺穿了萧观音的小臂,耶律洪基闻见了一股刺鼻的腥臭味,惯于涉猎的他怎会不知道这是毒箭,他想都不想,抽出自己的佩剑,一剑就把萧观音的整条手臂砍了下来,萧观音惨叫一声昏死过去,耶律洪基眼见萧观音肩膀处喷出来的血迹是红色的,这才让身边的医官帮助皇后裹伤。

  萧科胆战心惊的看着皇帝这样处置自己的皇后,恐惧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皇帝之所以这样对待皇后,难道他以为这场刺杀是萧家人所为不成?

  “是秦国王!”耶律洪基紧紧地盯着面色苍白的皇后,一字一句的对萧科说:“传令下去,凡是秦国王所系,一律斩尽杀绝,凡是秦国王血脉,一律不得伤害,春耐钵的祭品不够,还需要添加一些,我们也需要告知列祖列宗,非是朕容不下秦国王,而是他在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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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五章 甚憾啊!

  萧科跪地启禀道:“陛下,此地非善地,请陛下移驾陆地为好。”

  耶律洪基惨笑一声指着皇后那条已经变成乌青色的手臂道:“那里是良善之地?朕的亲人都想要杀死朕,你让朕去那里?”

  萧科急急说道:“作恶者不过三五人,我大辽北府有32部,南府有15部百万大军皆为陛下忠心耿耿之士,三五子作乱陛下擒杀即可,何用如此颓废?”

  萧科说完之后竟然不等耶律洪基回答,疾声厉色的对皮室军首领道:“鬼奴十部难道都不能保证陛下的安危吗?”

  耶律洪基也算是从善如流,眼见鬼奴将军率兵和涅鲁古率领的秦国王铁甲骑兵打的不可开交,自己所处的地方已经快要变成战场的核心位置了,也就听任萧科安排皮室军掩护自己撤退出鸭子河水洼,他对秦国王的铁甲骑兵并不忌惮,能让他心生警惕的是那些系着红头巾的军队,他们手里的火药武器实在是太强大了。

  刻里钵见皇帝的营帐被十几头牛拖拽着缓缓后退,不由得大急,怒号一声将与自己纠缠不休的一个辽人劈手抓了起来,双臂一振就远远地给扔了出去,那个辽人被同伴的铁甲撞得骨断筋折,刻里钵凶性大发,双臂抱头蛮牛一样的向前面的辽人冲了过去,在他的身后,一队女真人一起“呀呼嗨”的叫唤一嗓子,跟着自己的首领一起冲锋,发狂的女真人是真正的洪荒猛兽。

  锋利的长矛在刻里钵的铠甲上划出道道火花。一阵阵令人牙酸的金铁摩擦声从人群里传来,野兽一样的刻里钵竟然冲破了障碍,随手抓起两个辽人的脚脖子,舞动的如同风车一般。方圆两丈的范围内竟然无人可以靠近。

  高登见刻里钵突破了敌阵,立刻将密集的火药弹投向他前进的道路上,爆炸声不断地响起,很快就给他清开了一条道路。

  见眼前出现了一条道路,刻里钵大喜过望,抛掉两个已经没有脑袋的尸体,从后背上抽出自己的连枷。狞笑着向前突进。

  高纪德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受了多少伤。好在两条腿还能带着他的身体向前走,自己来到辽东就是来送死的,无论如何,他都想把这最后的时刻再延长一些。

  辽人太多了。不论他打退了多少人。冲开了多少道防线。高纪德爬上一座破烂的瞭望台,视野尽头依旧是密密麻麻的辽国人,这让高纪德彻底的绝望起来。他忽然发现在战场上表现的最差的人居然是被他寄予厚望的秦国王,数千铁甲骑兵竟然不是鬼奴将军率领的皮室军的对手,不但不能跑起来发挥自己的骑兵优势,反而紧紧地围拢在一起在保护最里面的秦国王。

  高纪德从高台上跳下来,一把拖住自己的儿子高岳道:“别忘了我的话,只要有机会就离开,咱们不能都死在这里,人死光了,我们的努力和牺牲就没了价值。”

  高岳大声道:“耶律洪基还在,我们还有机会!”

  高纪德苦笑道:“傻孩子,没机会了,真正有机会杀死辽国皇帝的人是秦国王,既然他都没有杀死辽国皇帝,我们就更加的不可能,别忘了我们只是佯军。告诉阿登,离开吧!”

  高纪德拍拍儿子的肩膀,命令自家的家将架着高岳向后走,自己勉强收拢了百十个军卒,踏着刻里钵杀开的血路继续攻击向前。

  此时的鸭子河水洼,彻底的变成了一锅粥,爆炸声此起彼伏,渐渐地变得稀薄,毕竟远途行军他们能携带的武器非常的有限。

  高登手里的长刀已经变成了锯齿状,再猛烈地撞击几声之后,终于断裂开来,就在他击退了辽人,准备寻找趁手兵刃的时候,一支粗大的黑羽箭从密集的人群里飞了过来贯穿了他的咽喉,高登的眼睛猛地凸起,双手向前抓了两下,就倒在了冰面上,一大滩血迹从他的脖子上流了出来,里面有一些诡异的气泡,这是他最后的呼吸,那些血迹并没有流出多远,很快的就变成了一层晶莹的血色冰层。

  乱军之中谁都顾惜不得别人,每一个人都在酣战,每一个人都在为自己跌性命拼杀,说来可笑,这时候越是把自己的性命当成一回事的人死的越快,高登的尸体如今已经变成了和一蓬野草,一块顽石一样的东西,无数双大脚或者战马的铁蹄踩在他的身上,脸上,头上,渐渐地他和其余的尸体一样也变成了一滩血红色的物事,寒风一吹,就变得坚硬无比……

  这时候能保持最完整阵型的人自然是张东尧,他在酣战中眼见辽国皇帝的营帐已经上了河岸,指挥自己的部下虚晃一枪,猛地向前冲杀一阵,而后掉头向西就走,这时候再做多余的战斗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泥古寨的守军不能全部交代在这里,总要有几个回去照顾一下老弱妇孺才行。

  前后左右都是辽人,张东尧知道这是皮室军的大部已经赶到的缘故,剩余的火药弹是自己最大的依仗,现在为了逃命,必须把最后的力气都用上。

  张东尧抛出一颗火药弹之后大叫道:“弟兄们,咱们的活已经干完了,现在是回家的时候了!”

  听说终于可以回家了,可以脱离这个和地狱一样的战场了,军卒开始拼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战斗虽然从开始到现在不过才短短的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可是战斗之激烈,旷古绝今,数万人在冰河上厮杀,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内,冰河的冰面上已经布满了尸体,不管是高贵的,还是平庸的,他们的鲜血相互交织在一起都被寒风冻成了一体。

  火药弹的威力果然靠得住,张东尧千幸万苦的杀出了鸭子河水洼,一头钻进来浓密的芦苇丛,不等后续的宋人逃出来,他就在上风位点燃了芦苇丛用来阻截辽人追兵。

  他听到冰面上有撕心裂肺的叫骂声,那些都是自己往日的袍泽,是自己的生死兄弟,但是这时候张东尧硬着心肠装作没听见,只是闷着头带着残余的一千余人向黑山狂奔,只要进了大小黑山总有一些人能够逃出生天的。

  刻里钵眼看着辽国皇帝那个带着巨大车轮的帐幕上了河岸,立刻就被一大队骑兵紧紧地护卫起来,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骑兵在向皇帝的周边汇集,不得不停下自己追击的脚步,觉得自己该考虑逃跑的事情了。

  一回头他发现,自己的部下已经所剩无几,勉强能跟上来的只有区区的百十人,见一队女真人正在受辽人的围攻眼看就要覆没,刻里钵带着仅有的百十人重新杀进战团,从哪里救出七八个伤痕累累的族人,将他们裹挟在队伍的中间,由他自己当锋刃,组成一个最原始的三角阵型,一路向西砍杀。

  气喘吁吁地刻里钵杀透重围来到西面河岸的时候,看着眼前的熊熊大火咆哮连连,那些该死的宋人竟然在逃跑之后就把大家最后的生路给断掉了。

  好在大火刚刚燃烧起来,火势并不是很大,刻里钵砍死了一个辽人,将他的鲜血尽数倒在自己身上,其余的女真人也有样学样,用敌人的血浸湿了身体,然后就毫不犹豫的跟随着自己的首领冲进了火场,即便是浑身着火也紧跟不舍,一些身上有伤的女真人没有走出这片火海,嘶喊着倒在大火中,渐渐地没了声息。

  刻里钵穿过火海之后一头钻进了半融化的火堆,等他从雪堆里探起头,他的惨状已经无法言说了,一些皮肉翻卷着从肌肉上脱落下来,两只手上的皮肤几乎都不存在了,只能鸡爪子一样的蜷缩着,刻里钵并不关心自己的身体,萨满早就说过,自己是打不死的,他只是担心自己的部族,仔细检点了人数之后,刻里钵看着眼前这十几位焦头烂额的部属,禁不住仰天长啸!

  一支长枪贯穿了高纪德的左腿,让他不得不单膝跪了下来,紧跟着他的右腿也被一枪刺穿,想要横剑自刎唯一完好的右臂也被铁枪牢牢地钉在地上。

  高纪德艰难的回头四处看看,发现被活活钉在冰盖上的宋人,或者是女真人都不在少数,事已如此无可奈何,他反而觉得全身轻松,叹息一口气就顺势躺在冰盖上,瞅着碧蓝碧蓝的天空暗暗祈祷自己的两个孩子能够逃出生天!

  秦国王的战斗远比自己的战斗更加早的结束了,恍惚间,高纪德似乎看见了秦国王的世子涅鲁古的首级已经被辽人武士刺在枪尖上四处展览。

  来不及为自己的盟友感到伤感,高纪德认为自己的人头很快就会和涅鲁古的头颅放在一起了,到时候说什么话都成,如果耶律洪基觉得只是砍头并不解恨的话,自己和涅鲁古以及耶律重元的首级会被高手匠人制作成精美的白骨杯,听说上面镶金嵌银的极度奢华。

  高纪德头顶出现了一位长须文士,看他轻袍缓带的就知道该是一个大人物。

  果然这位文士张嘴问道:“你是何人?来自哪里?”

  高纪德笑道:“老夫乃是大宋舞阳侯,寿州忠义军节度使高纪德!奉吾皇之命特来取辽国皇帝首级,功败垂成,甚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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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六章 皇帝的伤痛

  过来的辽人自然是萧科,听到高纪德这样说一点都不惊讶,已经束手就擒的耶律重元早就说明白了所有的事情,他找到高纪德只是想确认一下。

  “宋国是在自取灭亡,皇后的一只臂膀掉了,宋国将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在最短的时间里百万大辽铁骑将踏平宋国,等我们的大军到了开封城下,我自然会向赵祯问罪。”

  高纪德艰难的道:“说大话也不嫌风大闪了舌头,没有万全的准备,你以为我们会这样做吗?燕云十六州乃是大宋国土,我等必须取回来。”

  萧科蹲下身子看着仰面朝天被铁矛钉在冰面上的高纪德道:“你会看见大辽铁骑兵临开封的一天,我只是不明白,宋国的皇帝赵祯为什么要这样做,大辽和宋国安宁了五十余年,难道就不能继续和睦下去吗?不管是谁都应该明白,只要宋辽两国交战,都将是生灵涂炭的下场,宋国人为什么不明白这一点呢?弄到如今不可收拾的地步,都是宋国的错。”

  高纪德笑而不语闭上眼睛等死,等了很久也没有刀斧加身插在自己四肢上的铁矛却被一一的抽走,还有人在为自己裹伤,高纪德长叹一声昏死了过去,他知道辽国人觉得自己这具残破的身体还有一点利用的价值。

  耶律洪基守在萧观音的身边用手帕轻轻地拭去了她额头密密的汗珠,瞅着萧观音那张苍白的面颊,两只拳头握的嘎巴作响。

  “欺人太甚!”耶律洪基从喉咙里低低的咆哮出四个字。

  “陛下。怒不兴兵!”

  萧观音张开没有半点血色的嘴唇低低的对耶律洪基道。

  耶律洪基长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眼皮急促的抖动着,调整一下呼吸漫不经心的道:“我们沉寂的太久了,大辽的兵马似乎已经忘记该如何作战了,区区一万余人就能将皮室军逼迫的如此狼狈,更何况冲击皮室军的人并非宋国最精锐的军队。

  即便是这样,皮室军在这次突袭中伤亡的人数竟然达到了骇人听闻的一万八千余人,虽然有很大一部分是自相践踏而死的这说明什么?说明大辽军队根本就无力应付战争,自从先帝接手辽国之后,我们在战场上。就再也没有取得过一场胜利。澶渊之盟,是我大辽国衰落的节点啊。

  父皇当年为了姑姑,和西夏作战,结果同样是我们战败。六万余人战死沙场。如果不是李元昊忌惮大辽举倾国之兵作战。恐怕连父皇都有被俘的危险。

  自朕登基以来,朕以为只要坚持春夏秋冬四耐钵,即便是长途跋涉也能为大辽锻炼出一支强悍的军队出来。如今看起来,没有经历过战火的军队,说到底还是不堪一击的。

  西夏人这些年不断地发动战争,所以他们有一支极其强悍的军队,宋国这些年也是在不断地南征北讨,所以他们的战力也有一个非常大的提升,因为有了一支强悍的军队作为后盾,懦弱的赵祯才会有胆量对朕下手。

  皇后,你可知道朕在看到刻里钵野兽一样的向朕的车驾冲过来的时候,朕感到了恐惧!虽然朕的面前还有无数的甲士,可是在那一刻,朕感受不到半点的安全感。

  朕一直以为,赵祯这一次之所以没有谋刺朕成功,最大的失策就是投入的不够,如果他派出云峥,或者狄青这种无敌的名将,说不定就能成功!

  朕在高台上看得非常的清楚,宋军的全部实力并未施展出来,女真人似乎也不受宋军节制,甚至他们和耶律重元之间的配合也是有问题的,如果他们中间能有一个更加英明的统帅,朕很可能就会陨落在鸭子河这片祖宗之地上。”

  耶律洪基看到萧观音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轻轻地按住她又道:“朕没有失去信心,也没有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朕只是感到悲哀,北国到了朕的手里竟然成了别人眼中的肥肉,沦落到谁都能撕咬一口的地步了,遥想当年,圣后还在的时候,宋国可曾敢北顾一眼……

  全鹅宴必须照旧进行,这是辽国最后的颜面了,那些流窜的宋军和女真人必须全部剿灭,这也是辽国最后的底线了,在鸭子河,所有的属国使者亲眼目睹了辽国的惨状,也发现了辽国外强中干的事实,他们回去之后必定会生出不敬之心……

  既然辽国的王化不能让他们信服,那就让恐惧弥漫在他们的心头吧,所有的使节将会全部被杀死,然后告诉他们的国家和族人,他们死在了宋国人的手中……

  至于仗必定是要打的,不管能否打赢都是必须打的,如果再不能从战争中锻炼出一批最强悍的军卒,辽国也就离灭亡不远了。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宋人总是说胡人无百年的国运,朕以前认为是在胡说八道,我大辽传承至今早就过了百年,结果,这一战让朕彻底看清楚了辽国的虚弱。

  我们的勋贵已经腐化堕落了,他们的屁股已经肥硕的不进马鞍子了,他们的胳膊已经不能开弓,举起战刀了,只能搂抱那些娇美的女人了。狂奔的战马上不再是英勇的骑士了,变成了赛马会上的侏儒,所以啊,我们一定要开始打仗了,无论如何都该打仗了。

  只有通过打仗,才能让那些心存不轨的人暂时忘记争权夺利。只有通过战争才能让辽国南北四十七部大军汰弱留强,皮室军、大首领部族军、部族军、五京乡丁和属**他们的数量很多,可是论到战力,朕并不看好。”

  萧观音虚弱的道:“陛下,不会糟糕到这个地步的,您多虑了。”

  耶律洪基摇头道:“朕已经想的太美好了,事实可能比朕说的更加残酷!你多睡一会,没了一条胳膊不算什么,朕从今日起估计也没有什么心情临幸美女了,你变成这个样子对朕,对辽国也是好事,因为只要看到你的残臂,朕就会想起辽国如今是多么的虚弱……皇后,只要朕活着,你将永远是辽国的皇后,辽国最尊贵的女人……”

  耶律洪基等萧观音睡着之后才起身离开了帐幕,吩咐宫人为自己披上铁甲,从这一刻起,他不再穿其余的衣衫了,辽国从今日起将走入一个战争的节奏,直到胜利到来的一天。

  皇帝刚刚出去,萧观音就睁开了眼睛,一个青衣女婢来到床前,萧观音轻声道:“去告诉老祖宗,萧家开始备战吧,萧家最优秀的子弟开始进入军中,告诉他们,认真的打仗,不要把军队当成一个敛财的工具,否则就是死!”

  鸭子河上的杀戮并没有因为宋人和女真人以及秦国王的人死光之后就停止,反而越演欲烈,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司、侍卫控鹤兵马都指挥使司这两个衙门的人正在经受一次史无前例的清洗,鸭子河水洼上的血迹从来都未曾干涸过,旧的血迹刚刚冻成冰,新的血迹就重新覆盖了上去。

  女真大首领部族军更是被重点照顾了,鬼奴将军斩下的人头甚至要超过宋军在鸭子河杀掉的辽人,遥辇九帐中的女真人更是被清洗一空,以至于来参加全鹅宴的部族长老都未曾逃过这一场巨大的劫难。

  茫茫的白山黑水之间到处都是在雪地中追捕女真人和宋人的军队,他们已经不再分辨谁是商贾,谁是顺民,谁是盗匪了,只要见到他们就会斩尽杀绝。

  于是辽东的奚人,北海人,以及强悍的室韦人,东海女真人,全部遭了灾,已经失去理智的鬼奴将军不再有耐心分辨种族了,在他的眼中,但凡是东海之地全部都是乱民。

  高岳衣衫褴褛的在山林间奔行,脚下厚厚的积雪眼中的阻碍了他的速度,短短的三十里地,他就遭遇到了六次辽人。

  等他逃进小黑山的时候,身边的侍从从百十人,已经减少到了三人,即便是如此,小黑山并不安全,因为辽人大肆的杀戮,无数的女真人,奚人,室韦人都逃离了平原,不得不栖身在茂密的树林里,过着野人一样的生活。

  在杀死了最近一波想要抢劫自己粮食的奚人之后,高岳终于病倒了……

  往日里锦衣玉食的贵公子这些天不断地在生死间游走,吃的是最粗粝的食物,穿的只有腥臭的兽皮,面对的是大地上最严酷的自然环境,他终于坚持不住了。

  高岳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这颗大松树底下只有自己一个人了,这些天他对人性的认知已经比在东京的时候深刻的多,虽然感到恐惧,却并不意外,山穷水尽的时候无论自己给他们许下多少承诺,在生死之间那些家将依旧选择了保护自己的命,他们拿走了为数不多的食物……甚至连一柄小刀子都没有留给他。

  这里并不安全,高岳用白雪擦拭了一把自己滚烫的额头,撑着松树站了起来,找到了那三个家将留下的足迹,深一脚浅一脚的向森林深处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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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七章 迟来的春天

  几个披头散发的女真妇人提着桦树皮制作的兜子,用松树枝子扫开了树下的冰雪,艰难的从松针上寻找漏掉的松子,今年的食物非常的少,即便是应该猫冬的日子,也不得不出来寻找食物。{[23]{wx}

  一个妇人忽然看见了一个送树洞,就在树杈不远的地方,于是高兴地跳起来,一个妇人蹲在树下,那个发现了松鼠洞的妇人急不可耐的站了上去,底下的妇人起身之后,她的手就够到了松鼠洞,松鼠洞很小,妇人就拿出一把小刀子不断地把松鼠洞口切开,不远处的树枝上,站着两只不断跳跃的松鼠,想要过来保卫自己的粮食,却又不敢,只能着急的上下乱跳。

  妇人见洞口被挖开了,开心的从树洞里掏出一大把栗子放在兜子里,松鼠的存粮很多,以至于她快要把兜子装满了,最后从树洞里掏出几个完整的松塔,炫耀性的朝树下的女伴晃晃,得意的收进了兜子,她的胳膊已经探到最里面了,那里似乎还有粮食,可是,这颗松树太大,她们没办法把松鼠的存粮全部拿到,只要失望的缩回手臂,准备从同伴的肩膀上下来。

  也就在这一刻,她看到不远处的松树背后似乎躺着一个人,于是,她尖叫了一声,身下的妇人立刻就跑了,把她从上面摔下来,一群妇人连滚带爬的向远处跑去。

  跑了很远之后那个人也没有追过来,于是。那几个妇人就缩头缩脑的朝那个方向看,看不到人,只能看见一双鹿皮靴子。

  妇人们壮着胆子悄悄地靠近,其中一个妇人还用石头砸了一下那个人的腿,那个人依旧没有动静。

  “这个人可能死了!”妇人们好不容易达成了共识,你推我搡的慢慢来到了树后面。

  高岳就躺在树后面,他听到了那些妇人的声音,想要动弹,浑身酸软的厉害,见妇人们走过来了。就虚弱的向她们求救。

  “救我。将来我会给你们族人吃不完的粮食!”

  妇人们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只是瞪着眼睛观看眼前这个奇怪的人,生女真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男人,事实上高岳现在根本就谈不到漂亮。脸上被寒风切割出好多细小的口子。两只耳朵红肿的不像是一双人的耳朵。干裂的嘴唇无论如何都和美丽沾不到边。

  “救我,我会给你们很多的粮食和布匹。”

  一个女真妇人好奇的拿漆黑的手指触碰一下高岳的嘴唇,语速奇快的对其余女真妇人说了一长串的话。高岳能从她的眼神里看到无限的欣喜。

  这些人听懂了自己的话?高岳非常的高兴。

  为首的妇人将手探进了他的胸口,可能是发烧的缘故,他的身体烫的惊人,其中一个妇人惊讶的叫唤一声,其余的妇人立刻就把手探进了高岳的怀里,其中的两位甚至把手探进了他的裤子……

  被脱掉衣衫的高岳打了一个寒颤,努力的睁开眼睛,他不明白这些妇人打算干什么,难道她们想干点什么事情不成?高岳即便是在高热中,一股寒意也从脚底板升到了头顶。

  “救我,我给粮食!”

  一个妇人脱掉了高岳的破烂的裘皮。

  “不要脱我的衣服,我给你们金子!”

  又一个妇人脱掉了他的鞋子,立刻就穿在自己的脚上。

  “我会冻死的……”

  一个妇人带着狂热的笑容脱掉了他的裤子,迅速的穿在她皮袍底下光溜溜的腿上……

  当高岳的犊鼻短裤被一个妇人套在头上当帽子的时候,高岳**的就像是一个新生的婴儿,他用尽力气将身体蜷缩起来,那些妇人用粗糙的手肆无忌惮的在他光滑的身体上抚摸游走,带着好奇的目光瞅着他胯下的男性象征,不时地发出嘻嘻哈哈的声音。

  高岳终于明白了一件事,那些妇人没有救他的打算,她们看中的只是他身上的衣衫。

  眼看着天色不早了,一个高壮的妇人喊了一声,那些妇人就恋恋不舍的离开了高岳。

  在以后的日子里,那些妇人会经常来到松树下看那个已经被冻成冰雕的美男子,开始的时候很美,美男子的眼睛瞪的很大,嘴巴也张得很大,雪白的牙齿非常的漂亮,眼角甚至还有两滴被冻成冰珠的眼泪,后来就不美了,因为他的眼睛不知道被什么鸟雀啄食掉了,再后来,那个地方只剩下几块破碎的残骨,于是,那些妇人觉得很无趣,也就不来了,毕竟在这片松林里,还有很多的松鼠洞等着她们去掏,这里的美男子不过是森林里的一道景色而已。

  狄青见到张士禹和郑彬这一对使节的时候,心酸不已,尤其是看到这一老一少哆嗦着身子大口大口吃饭的样子更是难过。

  由于没有了通关文书,大宋的使节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勒索,除了张士禹怀里抱着的节之外,整支使节团已经算得上穷困潦倒了。

  张士禹的笔墨纸砚被换成烧饼了,郑彬帽子上的宝石被拿来贿赂辽国边关守将了,使节团的战马和马车甚至是虞侯胡老三的甲胄和兵刃也当做礼物送给了贪婪的辽国守将。

  “呵呵,这不算什么事,只要云帅手里有了海东青,老夫和副使吃点苦头算不得什么,还以为这一趟差事是掉脑袋的差事,没想到还能活着回来,吃点亏算不得什么,老夫只要想起耶律洪基看到咱们给他送去的礼物清单时的表情,就想痛饮三杯。”

  张士禹老头子吃饱了饭,端着酒杯和狄青闲聊又有了文士臧否天下的豪气。

  “在泥古寨好好地歇歇,您的年纪大了,又吃了这么多的苦头,养好身子再回东京不迟!”狄青瞅瞅郑彬那张被寒风割的烂糟糟的脸笑着对张士禹说。

  张士禹摇头道:“老夫之所以开心,是因为一出辽国就看到了狄帅,看到了泥古寨上壁垒森严,这说明我大宋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想必三关之地,云帅也做好准备了吧?”

  狄青笑道:“这是自然,从老夫来到河间府,就没有停止过做准备,如今总算是有了一点点的成绩,只要辽国人敢来,我们就对他迎头痛击!”

  张士禹皱眉道:“宋辽之间已经安定了五十余年,如果我们不去撩拨辽人,这样的情形还会维持下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我大宋不再愿意恪守澶渊之盟?老夫出使之时一头雾水,如今回来了,想必所有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还请狄帅告知原因。”

  狄青瞅瞅郑彬,皱眉道:“陛下的心态变了,陛下不再想给辽国什么岁币了,也不再和辽国皇帝当什么兄弟之国了,更想收回燕云十六州告慰大宋的列祖列宗。”

  张士禹豁然站起来道:“兵者,国之大事也,生死存亡不可不慎,官家向来仁慈,为何这次非要着急和辽国开战?难道他忘记了太宗三次北伐失败的旧事了吗?”

  狄青看着面前须发皆张的老夫子笑道:“帝王心岂是我等臣子能够随意揣测的,身为臣子谨守本分也就是了。”

  张士禹急急地道:“岁币之事自然可以商量,澶渊之盟却是大宋和辽国交往的基础,老夫还以为陛下只是想单方面废黜岁币,此事老夫自然会当仁不让,但是从现在的局势来看,大宋和辽国将会全面开战,事关大宋百姓的福祉,老夫必须快快入京,阻止陛下开战!”

  狄青摇摇头对张士禹道:“已经不可挽回了,您可能不知道,就在您出使辽国的同时,大宋还有一支军队正在向鸭子河挺进,按照时间来算,此时应该已经发动了,目标是辽国皇帝耶律洪基!”

  张士禹双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过了好久才疲惫的对狄青道:“老夫累了,请狄帅安排一间静室容老夫修养几日再回京城吧!”

  狄青黯然的点点头,他非常理解老先生的心情,连他自己都是整个开战的计划之一,他已经没有什么立场去劝告皇帝以万民为重,莫要开战了。

  郑彬搀扶着张士禹走出屋子的时候,忍不住问道:“狄帅,不知咱们大宋军兵,能否得逞?”

  狄青转过身去,并不理会,郑彬见狄青不理睬自己,赶紧扶着张士禹离开,对这个结果他并不奇怪,自己一介宦官是不该问军国大事的。狄青没有发怒,已经是在客气了。

  三月的泥古寨已经不太冷了,南雁北飞的时刻已经来临了,无数的大雁从泥古寨上经过,欢快的鸣叫着,继续向自己北飞行,等它们跋涉到那片冰封的大地的时候,春天应该降临了。

  泥古寨的春天已经到来了,柳枝变成了鹅黄色,迎春花开的正艳,杏树上已经出现了花苞,再有几天热闹的杏花就会开放了。

  泥古寨并没有因为春天的到来显得活泼,城墙上游走的铁甲步卒,城墙下正在紧张施工的民伕,构成了一副铠甲色的阴暗图画,一队队游走的斥候,一队队向四面八方奔驰的信使,以及碉楼里早就架好的八牛弩告诉这里的每一个人,春天还远远没有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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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八章 图穷匕见

  战争最先开始的地方不是泥古寨,也不是雁门关,更不是荒凉的太行山。

  清晨的东京城依旧笼罩在一片淡蓝色的烟雾中,这些烟雾只是近些年才开始出现,在以前,东京城春日的清晨往往会有馥郁的花香,如今,被呛人的煤烟替代了。

  报时的钟楼里,敲钟人不紧不慢的敲着铜钟,钟声悠扬,缓缓的散向四野,忙碌运转一整夜的东京街市重新恢复了活力。

  和往常一样,最先出门的一定是上朝的官员,而御史台的官员会出发的更早。

  今天不一样,三十个全副武装的骑兵护卫着一辆马车早早的来到了宫城门前,辽国使节余麻花赤抱着一卷国书,闭着眼睛木头人一样的矗立在宫门前,只要宋国君臣上朝之后,他就准备觐见大宋皇帝。

  庞籍被家人搀扶着从马车上下来,将自己的官袍仪容整理的一丝不苟,这才踱步到了宫门前,抬头看看天边的晨曦,见时辰尚早,就出声问余麻花赤。

  “使者因何事需要进宫陛见?怎么鸿胪寺并未有消息传过来?”

  余麻花赤睁开眼睛淡淡的道:“这是吾皇的亲笔信,需要当面交给大宋官家,难道宰执连吾皇的亲笔信也要探查一番不成?”

  庞籍拱拱手道:“辽皇与我大宋官家,有兄弟之谊,他们的私人信笺,老夫自然不能过问,老夫只是想问问使者,辽国的春耐钵是否已经结束?祭祀神灵可曾安宁?”

  余麻花赤似笑非笑的道:“全鱼宴已经吃完。征兆我大辽湖海安宁,全鹅宴也已经吃完,征兆我大辽山川锦绣,祖宗的灵魂已经得到了祭祀,今年天鹅嗉囊中采出的第一颗珍珠也已经献给了神灵。怎么,宰执不希望我大辽国泰民安吗?”

  庞籍喝道:“放肆!”

  余麻花赤微微一笑并不作声,依旧站在那里等候大宋皇帝接见。

  宫门大开,百官鱼贯而入,大宋朝新一天的大朝会开始了。

  赵祯端坐在龙椅上,轻轻地咳嗽着。从雁门关匆匆赶回来的邹同抱着拂尘担忧的看着皇帝。皇后在后殿已经恳请皇帝莫要强撑,自从进入冬季之后,他的哮喘已经很严重了,已经影响到说话了。

  赵祯没有听从皇后的恳求。依旧下令开始大朝会吗。在他看来。此时的大宋算是真正的进入了多事之秋,这个国家需要他这个皇帝好好地坐在龙椅上。

  邹同宣布大朝会开始,已经有宦官在庞籍等人上朝之前就已经告诉他们皇帝的身体不适。希望能够将大朝会的时间缩短。

  “启奏陛下,自正月十六日开印以来,政事堂收到州府,军路的奏折六百七十一封,遴选之后,能进入六部,以及左右御史台的奏折三百三十三封,进入枢密院的奏折一百三十二封,余者,多为琐事,请封,纳吉,朝贺,告罪,告病,赦免已经分赴有司处置,陛下无需忧虑。

  至于军情文书,老臣已经标注了纪要,秘书监自会上陈陛下。”

  庞籍看到皇帝坐在龙椅上喘息的艰难,叹息一声就出班禀告,他也不希望皇帝熬坏了身子,尤其是在如今这个艰难的时刻。

  “四海平静,天下太平,都赖诸卿之力,既然无事,那就卷帘退朝吧!”

  鸿胪寺正卿犹豫一下吗,还是出班启奏道:“启禀陛下,辽国使节余麻花赤求见,言称手持辽国皇帝手书,还带来一箱辽国皇帝送与陛下的礼物,却不知是见还是不见。”

  赵祯坐直了身子,咳嗽一声道:“宣辽国使者。”

  邹同愤怒的看了鸿胪寺正卿一眼,匆匆的出了大殿,代替皇帝迎接辽国使者。

  辽国使者这个时候过来,断然是心存不轨的,郑彬回京之后已经将他们在辽国的遭遇一五一十的禀报了一番,既然辽国皇帝没死,就说明高纪德的偷袭失败了,这个时候见辽国使节,只是自取其辱。

  赵祯高高的坐在上面,脸上却带着一丝丝的笑意,他也很想知道自己的安排到底给辽国造成了什么样的损失,辽国南京道,西京道正在进行的大清洗是逃不脱大宋密探的耳目的,早在余麻花赤知道大宋军队偷袭了辽皇之前,他就已经知道这次偷袭失败了。

  这些年以来,总是辽皇给了自己一个又一个的惊喜,却不知辽皇在晓得自己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过后,会是何种反应,所以此时,赵祯非常的期待。

  余麻花赤走进大殿,依照大朝礼拜见了宋皇之后,就开口道:“大辽国,仁圣文武皇帝曰:弟在北海,得见大鱼死,怵然而惊,故遣使问候!”

  庞籍等人脸色大变,大鱼死,代表山陵崩,辽国皇帝竟然无理至此,正要呵斥余麻花赤,就听赵峥拿手帕掩着嘴一边咳嗽,一边笑道:“多谢御弟关爱,北海的鱼太小,还不至于天人感应到朕的身上,倒是御弟久处北国,还请多多保重才是。”

  余麻花赤再次拱手道:“大辽国,仁圣文武皇帝曰:弟在北海狩猎,不想猎获一些南国风物,此物长得非常奇怪,一颗头颅上长满了耳朵,弟实在是分不清这到底是何种南国风物,特地割下一些耳朵,请宋国皇兄辨别一下。”

  说完话,就命从人敬献上一个巨大的箱子,准备抬进大殿。

  邹同站在门口检查了一下箱子,脸色惨白,回到大殿上在赵祯耳边轻语了几句。

  赵祯闭上眼睛,修养片刻,猛地睁开眼睛道:“此物名为刑天,虽头颅不在,依旧能够征战疆场,战魂不灭,御弟见到此物,乃是大大的不祥。”

  庞籍的和韩琦走到门口,命人打开箱子看过之后,面不改色的回到朝堂,拱手对皇帝道:“启奏陛下,辽国皇帝失仪,微臣以为,将辽使背棍驱逐为好。”

  余麻花赤猛地发出一声震天大笑,从怀里掏出一卷文书道:“大辽国,仁圣文武皇帝曰:宋国皇兄如果想要燕云十六州,这并非不可商量,你我两国乃是兄弟之邦,有什么事不能商谈呢,既然宋国皇兄对燕云十六州念念不忘,弟特意献上燕云十六州的山河地理图聊解宋国皇兄的渴盼之情。”

  说完话,就请邹同再次出殿,领着两个高壮的辽人大汉,扛着一副巨大的山河地理图走进了大殿,两个壮汉将山河地理图放在地上,就侍立在一边,余麻花赤朝赵祯拱拱手道:“启奏宋国陛下,这副山河地理图乃是我国皇后邀请辽国手艺最好的匠人,用金线和各色珍宝再加上最好的羊毛织成一条地毯,上面的花纹正是燕云十六州的行胜,在日光下金光闪闪,各色宝石争相竟辉,雄关,河流栩栩如生,乃是辽国不可多得的宝物。

  如今正是红日初升之时,正是观看此图的最佳时刻,外臣斗胆请陛下移步一观!”

  赵祯呵呵笑道:“先是大鱼,测试朕的心智,接着是人耳,测试朕的胆略,接着是山河地理图,辽国御弟难道还要考校朕的学识不成?”

  说完话就缓步走下皇座,他对辽国的这个珍宝确实很好奇,大宋也有燕云十六州的地图,那张地图就镌刻在一副白玉屏风上摆在历代皇帝的寝宫,表示对燕云十六州念念不忘之意,只是这种地毯还是头回得见。

  余麻花赤蹲伏在地上,亲手展开这副巨大的地毯,只展开一点,赵祯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幅地图确实奢华无比,蓝色的宝石缀成河流,黑色宝石缀成高山,城墙以金丝织就,道路以银丝编制,随着余麻花赤缓缓地展开,燕云十六州中的燕州,云州,涿州,易州,蔚州一一出现,高山河流,山峦城关雄伟壮丽,让人目不暇接。

  眼看着整幅地毯就要被全部展开的时候,韩琦却猛地跳到还未展开的地毯卷子上大吼道:“图穷匕见这种事,也是尔等蛮荒之人也能使用的,来人,拿下!”

  与此同时庞籍已经挺身护在赵祯身前,急急后退。

  余麻花赤怒吼一声,掀翻了站在地图上的韩琦,一脚踢开剩余的地图,一柄明光闪闪的长刀就出现在他脚下,只要看看发蓝的刀口,就知道这柄刀绝非善类。

  两个抬箱子的辽国壮汉,和那两个赤手空拳抬地毯进来大殿内的壮汉,更是如同疯虎一般急急地向殿内闯,两个瘦弱的宦官想要阻拦,竟然被其中一个壮汉抓着两个宦官的脑袋对撞一下,立刻就将宦官的脑袋撞的稀烂。

  余麻花赤大吼一声道:“赵祯,我国陛下要我来取你的人头!”说完话挺着长刀就扑向庞籍和赵祯,满殿大臣尽然无人能够来得及拦住此人。

  高继宣,石中信为首的武将嚎叫一声就扑过来,想要拦住余麻花赤,却被彪悍的余麻花赤两脚就给踹了回去,庞籍推着皇帝急急后退,却被玉璧上的栏杆挡住,只好随手抓住一个正在冒烟的铜鹤香炉砸向余麻花赤。

  余麻花赤的长刀乃是百炼精钢,随手一格就把铜鹤香炉砍成两段,重重的一脚踢在庞籍的小腹上,庞籍一口血就喷了出来,趁势死死地抱住余麻花赤的一条腿,用瘦弱的肩膀顶住余麻花赤举刀的胳膊,大吼道:“陛下,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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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九章 揣测

  “大宋的皇帝陛下到处乱跑成何体统!”

  一个老迈的太监伸手扶住脸色苍白的赵祯,看都不看凶神恶煞一般的余麻花赤,站在那里帮着皇帝整理一下凌乱的衣衫。

  余麻花赤反手一刀准备将庞籍刺死,杀掉庞籍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胜利。

  一双手探了过来,两只手掌紧紧地夹住了他手里的刀子,邹同连忙把庞籍从余麻花赤的肋下拉出来,踉踉跄跄的来到皇帝身边。

  老太监陈琳瞅着满头大汗的庞籍道:“切记,以后在皇宫不得多事,这次看在你对陛下忠心耿耿的份上就不追究了,陛下在皇宫中,安稳如泰山!”

  陈琳越过正在和一个宦官僵持的余麻花赤,走到地毯边上,仔细的掸去了地毯上的灰尘回头对皇帝道:“陛下,地毯已经弄干净了,您可以继续观赏!”

  不知什么时候,大殿里重新安静了下来,赵祯似乎并没有被刚才的刺杀吓到,笑吟吟的对庞籍道:“爱卿一片忠贞之心朕知晓,不过在皇宫中,还是听大伴的安排比较好。”

  庞籍也放松下来,笑道:“老臣几乎忘记了,这里是陛下的家。”

  赵祯蹲下来抚摸着珠光宝气乱射的地毯,遗憾的指着地图上的各个州府叹道:“这些州府何时才能听从朕的旨意啊。”

  陈琳笑道:“陛下,莫急,莫急,您的年岁还轻,有的是时间等待。大宋的国力蒸蒸日上,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您的愿望一定会达成的。”

  赵祯点点头拍拍地毯对庞籍说:“庞卿,我们都要活的足够长才行,唯有这样才能建立我们自己的不世功业。”

  庞籍和凑过来的韩琦对视一眼,他们发现今日的皇帝和往日的皇帝有很大的不同。

  高继宣和石中信擦擦嘴角的血,相互扶持着走过来,见到两位大臣的狼狈样子,赵祯只是笑笑道:“爱卿辛苦,且下去休息吧。”

  说完话就挥挥自己的袍袖。转身离去。邹同指挥着两者身强力壮的宦官,扛着山河地理图匆匆的随着他回转后宫。

  见众臣全部围着自己,庞籍轻咳一声道:“散朝吧,至于如何处置辽国使节。陛下自有决断。今日之事不的外泄。以免生出事端来。”

  高继宣走出大殿,站在殿门前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去求见皇帝,辽东鸭子河的战事应该已经尘埃落地了。辽国的皇帝耶律洪基没死,那么死的一定是高纪德和张东尧,想起自己派去辽东的大批家将,高继宣的心口就疼的厉害,自己在边关戌守多年那批人是自己在雁门关唯一的收获,如今全部填进辽东那座无底洞了。

  大宋如今变得越来越古怪了,不但皇帝在改变,大臣在改变,军伍在改变,就连街市上的百姓似乎都在改变,如今最受百姓和士子欢迎的曲子不再是晏殊的富贵词,也不是柳三变的风月词,不知不觉的,妓子口中的歌声多了几分豪迈,几分刚强,少了几分脂粉气,还有不少的士子喝醉酒之后,就会敲击着盘碗高歌,唱罢之后往往会豪迈的吼一嗓子“宁为百夫长,不做一书生!”引得瓦市子里的人群大声叫好,士子自己也得意洋洋。

  断鸿费力的从人群里穿过去,那几个腰间挂着剑,摇着折扇的士子对于这个冲撞了自己的粗人非常的不满,如果不是因为看到他捕头的服饰,早就饱以老拳了。

  酒馆门前有两个拴马桩子,桩子上雕刻着一只石猴,浩哥就蹲在石猴的脑袋上,这套功夫他已经极为熟练了,只要是走进酒馆的熟客,都会叫声好,几个好事的花胳膊,甚至会伸手推他一下,毫无例外的都被浩哥避过去了。

  浩哥蹲在上面嗑着南瓜籽,远远地看见断鸿过来,就嗖的一下从半人高的拴马桩子上跳下来,率先进了酒馆,一路上和熟客打着招呼,就一头钻进了一个垂着印花棉布门帘的雅间。

  刚刚坐定断鸿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密谍司已经从农庄撤离了,但是云家的周边产业的监视力度却在加强,尤其是云家二爷的行踪,更是没办法瞒人,现在不确定云家到底有没有密谍司的人混进去。”

  浩哥瞅瞅正在窗户下撒尿的断鸿笑道:“车马店估计是重点啊,不过那些骆驼客他们总没办法追踪吧?那些人整天里走南闯北的行踪不定,估计密谍司也没有那个人手。

  大帅要求我们保证府里的人能在任何情形下轻松撤离东京,这个事情难度太大了。”

  断鸿皱眉道:“大帅真是多虑了,他又没打算造反,为什么总会不断地安排后路?”

  浩哥摇摇头道:“大人物的心思我们猜不透,就别猜,与一件事情给你说一下,最近有人在寻找花娘和小蛮,以及糖糖,我感觉他们似乎来意不善,很奇怪啊,打探她们的人都是南方的人,我查过了,大部分都是丝绸商人,花娘她们和南方人可扯不上关系。”

  断鸿的眼睛眯缝了一下,点点头道:“我会重新查一下。”

  浩哥叹口气道:“你要是真喜欢糖糖,就大大方方的去提亲,试过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等了一会没有回音,浩哥朝窗户外面看去,才发现断鸿已经走出很远了,不过他不担心断鸿,只要事关糖糖,他即便是不眠不休也会把事情弄清楚的。

  花娘手里拿着俩股子丝线,嘴里还含着一股丝线,她正在把彩色的丝线合成三股子,闺女长大了,已经知道漂亮了,包包头上如果没有彩色丝线作引子,她是死活不肯戴花色手帕的。

  见糖糖和小蛮满面红光的从外面嘻嘻哈哈的走进来,就叹息一声道:“你们两个能不能不一起洗澡?院子里的毛病可不要带回家里来,即便是看不上男人,也不能两个女人凑活,不够丢人的。”

  糖糖的脸一下子红的就像是一块红布,小蛮却满不在乎的道:“男人有什么好的,我们都是女人还不是活的好好地?”

  花娘合好了绳子,把上面的劲给松了,一条色彩斑斓的一尺多长的彩绳就出现在手上,她满意的把这一根彩绳放在一个小小的木头架子上,彩绳编好了,只要选一些漂亮的宝石或者珠子,亦或是香木配饰拴在一起,如果拿来送礼,最是合适不过。

  欣赏了一会自己的劳动成果,花娘懒懒的伸了一个懒腰笑道:“我是不管你们的,都是吃过苦的人,只要你们自己觉得日子过得不错,就随你们,我是不会管的,不过最近你们还是不要出门了,外门传来消息说有人在寻找我们。

  我们这些年干的事情多,难免会得罪一些人,先让他们查清楚是谁在找我们,然后再出手不迟,所以啊,最近就留在家里,不要外出了,你们的长相太引人注目了。”

  小蛮正要撒一下娇,忽然见到一只鸽子落在窗台上,咕咕的叫唤着,赶紧出门捉住了鸽子,从鸽子的小腿上取出一个竹管,给鸽子抓了一把谷子,就回到了房间,将手里的竹管朝花娘晃晃,摘下簪子轻轻地掏出竹管里的纸条放在花娘的手里。

  花娘看完纸条之后就扔进了火盆里笑着道:“不关我们的事,是皇宫里出事情了,今日早朝皇宫里出现了图穷匕见的事情,辽国使者准备当场刺杀大宋皇帝,结果没有得逞,但是听说很危险,宰执庞籍被踢了一脚,口吐鲜血,那些辽国人刚刚开始发动就被制住了,馆驿里的辽国人,一个不剩的全部被皇帝给杀了。验尸的说那些辽人死尸,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没有耳朵,这是为何,有何用意我们还不知道。”

  糖糖笑道:“那些蠢辽人怎么会想起去皇宫谋刺皇帝,如果皇帝那么好谋刺,以前的濮王,现在的山阳公早就刺杀过无数遍了,诺大的一个皇宫就是一个大陷阱,傻子才会往里面钻。”

  小蛮轻笑道:“也不是没办法,杀人这种事其实就该交给女人去做,辽国那些人一个个都五大三粗的,只要走进皇宫,立刻就会被一百多人盯上,皇宫看似安宁,只要让他们感受到威胁,他们往往是除之而后快的,如何会给辽人动手的机会。

  能把堂堂的宰执送到凶手面前试探一下忠心,皇帝也亏皇帝能干的出来,这位陛下不是说是一个很仁慈的的皇帝吗,包拯的口水喷到他脸上都不会发怒的吗?怎么转眼间就把人命不当命看待了?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花娘皱皱眉头道:“那就查查,看看皇帝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不过听说皇帝的哮喘病发作的很厉害啊,难道说他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打算为自己的儿子铺路了?

  铺路之前先是立威,然后就会找机会贬斥大臣,如今大宋和辽国的大战一触即发,他应该不敢在这个时候处置重臣,一旦辽国大军褪去之后,大宋朝堂说不定会有一个大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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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章 公主噩梦

  王雱站在窗外,见父亲正在奋笔疾书,知道不能打搅,就静静地站在窗外,等父亲忙碌完之后再说话,当他见父亲处理完了一份文书,又拿过一份文书继续批阅,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打算离开,父亲现在还不愿意和自己说话。

  “雱儿,你现在的精力应该放在学业上,朝堂上的事情现在与你无关,不要掺和进来,没什么好处,你虽然聪慧,但是少了担当,今后当以此为戒!”

  王安石没有抬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王雱立刻羞愧的面红耳赤,讷讷的道:“父亲,此事儿子做的确实失德!”

  王安石抬头看着羞愧无地的儿子面无表情的道:“你既然已经和庞氏定亲,不管从那里讲,她已经是你的妻子了,庞氏与内兄游玩杏花林虽有不妥,但是从人甚多,也没有什么大碍,你既然看到了,要嘛上前见礼于庞夫人,要嘛退守于远处,一进一退都不失君子之道,缘何要出言讥讽?

  众目睽睽之下,不但庞家失掉了颜面,你王雱也没了尊严,一件小事被你弄得沸沸扬扬,庞氏自尽,她的内兄也在神明面前断指盟誓自证清白,如今人人都说你王雱没了度量,为父从你小的时候就告诫你万事莫要匆忙,你可曾听进去一句?

  如今庞氏自尽不成,声言要去姑子庙落,王雱,你觉得为父该如何处理此事?”

  王雱跪倒在地仰起头道:“孩儿娶了她便是!”

  王安石愤怒的将桌案上的东西扫落在地,拍着桌子怒吼道:“你娶庞氏难道委屈了你不成?好好地一桩姻缘。如今成了怨偶,你以为这是你老父愿意看到的一幕吗?

  《青苗法》已经大获成功,大宋钱庄如今担负着汇通天下的重任,其职能已经不弱于户部,在金钱这单方面,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再有五年,大宋钱庄遍布天下之后,大宋甚至能够废掉耗费人力的铜钱,改交子,这是千古以来的大功业。

  我从心底里希望你能接手大宋钱庄。对你期望之高。你难道不知道吗?

  庞氏虽然只是庞籍的远亲,但是其中的关联,和这桩婚姻中的表象意味着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

  读书养气多年,你竟然没有丝毫的自治力。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住将来如何担当大任?”

  王雱叩头道:“孩儿这就去庞家亲自登门请罪。请她饶恕我的过失。必要的时候孩儿不惜自戕身体表达悔意也就是了,以东京人的好事,定会将这件事变成美谈!”

  王安石双手撑在桌子上叹口气道:“还是如此啊。王雱,难道只要出了事情,你就打算用自己的聪慧来做弥补吗?

  什么叫做结?

  结就是两人同心共力搀扶着相伴一生,结之后,哪怕所有的人都背叛你,你身后至少还站着一个女子,她会为你生儿育女,繁衍后代,供奉祖宗,生不离死不弃,这才叫做结!

  如果你们两人之间都需要计谋来支撑,你以为那叫做结吗?滚去祖宗牌位前忏悔!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王雱从来都没有见过父亲对自己过这样大的脾气,眼圈一红,就乖乖地叩之后径直去了供奉祖宗灵位的灵堂里忏悔。

  王安石的老婆吴夫人站在花房口,见两父子已经说完话了,就走过来帮助王安石重新整理了桌案,又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叹息一声道:“您不该这样脾气的!雱儿虽然年轻气盛了一些,这样的糊涂事还不至于做出来。

  您可知道,当日与雱儿共同游玩的人里面还有云家的云钺,狄家的狄咏,石家的石舒静,富弼的儿子富绍庭,是云钺提议大家一起看杏花,这才遇到了庞氏,如果不是当着一众纨绔,雱儿的面子下不来,如何会有这件事,却不知这里面是不是有其它的深意?”

  王安石怒道:“这个时节不去看杏花能去看什么?官家又禁止他们这群人去烟花之地,一群少年人,拿来那么多的计算,即使这是一个圈套,雱儿如果养气功夫到位,解决起来并不难,更何况这只是一场误会,说到底是他自己不争气,性格太狭隘了。

  夫人啊,身为男人,可以偏激,可以鲁莽,甚至可以暴躁,唯独这个狭隘要不得,只要心胸狭隘,整个人想要有大的展就非常的难,在老夫看来,雱儿不但是狭隘,还有疑神疑鬼的毛病,如果再不改正,他就留在家里顶门立户吧,莫要出去做官了。”

  吴夫人见丈夫这样说,也没有辩解的余地了,从王安石的书架上取过一个锦盒,打开一层层包裹的绸布,最后从锦盒里取出一柄青铜戈拿在手里恋恋不舍。

  王安石犹豫了一下道:“你如果舍不得,就不要送了。”

  吴夫人笑道:“有什么舍不得的,您依附在这柄青铜戈上的情义如今都浸透到妾身的骨子里去了,现在这柄青铜戈不过是一个不值钱的死物件而已,既然这东西是你我的恩物,送给庞氏正当其时,但愿她们小夫妻重新用情义填满它。”

  王安石取过青铜戈,轻轻地摩挲着,就像在抚摸一个婴孩。

  “当年你我在衡水边上相遇,我为了偷看你假装在河边洗手,却不想捞到了这枚青铜戈,终于有了借口能向你请教……”

  “待到明年重把酒,携手。那知无雨又无风!”吴夫人掩着嘴吟出一句词,然后就哈哈大笑,王安石也跟着大笑,夫妻间极为相得。

  王雱就站在轩窗底下,听到了这段他永远都不曾听过的话,见父亲母亲很高兴,就蹑手蹑脚的离开了书房,他去了灵堂,只是忽然想起自己可能被人家算计了,所以折回来想要告诉父亲自己的遭遇,却无意中听到了父母亲之间的私密。

  回到灵堂,好好地盘坐在蒲团上之后,闭上眼睛沉思,只要一想到云钺和狄咏那两张精致的面容,一股无名的怒火就从心底油然而生,良久之后用力的捶了一下青石地板怒道:“庞氏自然是好的,可恨云钺这些恶贼,竟然如此害我!”

  云钺最近现皇帝似乎很喜欢嫁公主,自己的闺女太小,于是就果断的向自己的族人下手了,但凡是族里漂亮一点的女孩子,他收拢了很多,只要是勋贵家里有合适的子弟,统统一个公主或者郡主回家,秦国公主好歹还是他的嫡亲,到了狄咏这里,就变成了郡主。

  所以,最近愁的人很多,将门娶公主不算什么,早就是惯例了,可是娶一个郡主就非常的伤人心了,狄咏此时就是这模样。

  狄青和云峥不在家,两家架在墙上的木头房子就变成云钺和狄咏的了,他们的爱好和自家的大人不同,来到木屋,除了喝酒就没有别的事情。

  自从狄咏从汾州西河老家来到京师接手簪花郡主他就喜欢上了这间木头房子,不过也因为他的到来,云家的丫鬟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去木屋子送酒水,茶点,即使再辛苦也不在乎。

  云钺躺在那张虎皮上,拿手指懒懒的指指远处正在猜拳的丫鬟对狄咏道:“你看,她们正在猜拳,赢的人才有资格过来送吃喝,小弟算是借了您的光,以前我大哥在的时候,那些丫鬟招呼的都没有这么勤快。”

  狄咏缩在熊皮毯子上,抓着酒壶往嘴里倒酒,他是一个奇怪的,一点都不喜欢云家的烈酒,认为那东西除了害人之外一点情趣都没有,不如喝那些加了蜜糖的米酒。

  听云钺这么说就懒懒的朝那边瞅瞅,醉眼惺忪的道:“你怎么知道她们是来看我的,难道不是在看你吗?你长得好像也不差,我好像听薄太妃说你长得好像比我还秀气一些。”

  云钺笑道:“我家的丫鬟不会,她们要是敢勾引我,我大嫂会打折她们的腿,你也知道我大嫂有多厉害,所以只会是来看你的。”

  狄咏挥挥手阻止了这个话题:“两个大男人总是把话题定在女人身上好生无趣,不如说点别的,比如说你资助的那个少年社,我听说那里面可全是无家可归的流浪儿,你到底要把他们训练成什么样的人?我不信你无欲无求的屁话!”

  “和你在一起很难不提到女人,簪花郡主,很奇怪的名字,看样子也算是一个美女,你艳福不浅啊,这年头只要是和花连在一起的女人长得大都不错,比起石舒静的老婆漂亮的太多了,是也不是?”

  狄咏见云钺顾左右而言他,叹息一声道:“我父亲和你大哥说是生死之交不为过吧?”

  云钺点头道:“我只知道在这个东京城里,能真正让我大哥相信的官员似乎只有你父亲。”

  “既然如此,你为何对我还有戒心?我们成为挚友难道不该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吗?”

  “不见得,我这个人和谁都能嘻嘻哈哈的喝酒吃肉,但是要成为我的朋友,非一同经历过生死磨难而不可得,就是这个样子,只要是我朋友,我就会交心,所以我选择朋友很谨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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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一章 陆轻盈的噩梦

  狄咏大大的喝了一口酒道:“其实我这个人毛病也多……”

  “知道,但凡是才高之辈都有些寂寞,这叫做高手的寂寞,你能不能不要把话说的这么恶心?说白了我们其实都是纨绔而已,仗着父兄的功绩吃白食,自己有什么好骄傲的。

  你看看我大哥,再看看你爹爹,他们在外面不管见到谁都笑容可掬,我大哥被陷害,你爹爹被算计的时候,他们不是和以前一样笑着面对所有人?

  看到我大哥强装笑容的样子就心酸,所以我娶秦国公主娶的心甘情愿,狄咏,你的那点委屈算个屁,能够帮到父兄就是尽心,你娶簪花郡主的时候也不要觉得委屈。

  生活这东西需要我们自己去经营,如果你扔掉心中的那些不值钱的傲气,重新去审视一下簪花郡主,说不定就能从中发现那个女人的好处,然后和她好好地过一辈子,生儿育女和谁不是生啊,换一个你喜欢的难道就能生出老虎来?不见得吧?”

  看到狄咏那副死样子云钺就来气,已经忍了好几天了,自己大哥在雁门关吃沙子,他老爹在泥古寨听说都已经快累死了,他如果再是这种死了爹娘的样子,云钺就不打算和他来往了。

  狄咏怔怔的停下手里的酒杯看着云二道:“你认为你=长=风=文学==cfwx=随便找个女人就能成?”

  云二似笑非笑的道:“难道你还有什么期盼不成?还是说你认为我们有什么选择?”

  狄咏放下酒杯子笑道:“我现在去邀约簪花郡主去黄河边上捡石头你觉得时间还来得及不?”

  云二抬头瞅瞅窗外升起不久的太阳点点头道:“应该不晚吧!”

  狄咏笑着准备出屋子,下梯子下到一半的时候抬头对屋子里的云二道:“本来前天就邀约簪花郡主了。结果我失约了,这事很失礼,总要解释一下的,我打算告诉她之所以没去,是因为我们几个太高兴,结果被你拿烈酒把我灌醉了,整整大醉了两天……你到时候莫要说破!”

  云二哈哈笑一下道:“现在有点意思了,我们以后可以一起愉快的游玩了,等小轼回来之后,一起去最好的酒楼里喝酒!”

  狄咏笑着摇摇手就回到自己家里去了。

  云二独自捧着酒杯瞅着远处的皇宫自言自语的道:“没道理啊。皇帝这样大规模的嫁公主到底是为了什么?拉拢大臣也不能这样做啊。太明显了……”

  狄咏走了云家的丫鬟也就不再勤快了,云二回过神来,晃晃空荡荡的酒壶,觉得很无趣。也就下了木屋。顺便把努力往木屋爬的云落落大小姐抱起来。不管她是不是在踢腾,径直去了后院。

  大嫂现在招惹不得,往大厅里一坐就是一尊佛。浑身上下都绽放着贵妇人的光芒,脸上带着悲天悯人的笑意,嘴里的话语却恶毒的让人不忍卒听。

  “去问问石家,今年的辽东收息怎么就这么少,难道说云家的财货都被他们拿去喂了狗?三五万贯的银钱投下去,只收回三成利息,他们家是怎么做生意的?如果来年再这么做,云家不如把钱都投到茶马古道上去,边军开拓的商道不错,第一笔买卖算是成交了,虽说杀的人多了点,银子上沾了点血,可是真金白银都拿回来了。

  告诉石家的掌柜的,云家是将门,没有什么讲究,带血的银子收回来没有那么多的忌讳!”

  云二见嫂嫂在发脾气,也不多说话,抱着明显已经安静下来的云落落找了一把椅子坐在下首,这时候插话不方便,总要等嫂嫂的怒火发泄完了,才能和她讲讲道理。

  老廖站在一边根本就是一个狗腿子,他不但不劝解主人,反而不断地扇阴风点鬼火,一个劲的责怪云家负责辽东生意的掌柜的。

  掌柜的有口难言,不管有天大的委屈,也只能等家主训斥完毕之后才能解释。不管怎么说家里拿出好大一笔钱出来,收益却不尽如人意,这就是掌柜的错。

  “还有老赵,带着家里的家将去辽东收几只鸟回来,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不会来?人有事情回不来,收购的鸟倒是回来了,我就想问问,收回来三只拳头大小的鸟能干什么?欺负我没见过鹞鹰是不是?是不是不敢来见家主,私自跑了?”

  云二见嫂嫂说话越说越不像话,实在是忍不住了,插话道:“大嫂,那三只拳头大小的小鸟叫海东青幼雏,能在冬天见到海东青幼雏这可是极为难得的事情,海东青一般在春天下蛋,秋天的时候小鸟就已经长成半大的海东青了,冬天里见到的幼雏纯属偶然,春天下的蛋没有孵出小鸟,海东青才会重新下蛋,这种鸟一般情况下是养不活的,因为冬天它们就熬不过去。

  有些通灵的海东青就会把自己的小鸟舍弃掉,然后被那些女真人得到悉心养护,您才能见到幼年时期的海东青,您恐怕不知道吧?幼年的海东青可比大海东青值钱的多,您不能说老赵他们不尽心。”

  陆轻盈白了一眼云二,喝口茶润润嗓子道:“鸟的事情就算了,可是老赵他们去那里了?还有家将们,船回来了,人没回来,知不知道他们的家属都闹翻天了,哭哭啼啼的找我要人,刘掌柜,在咱家来说钱财是小事,你没赚到钱,我也只是说说就是了,可是人没回来,你一定要给我一个交代!”

  大冷的天气里,刘掌柜脑门上的汗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带着哭腔禀报道:“夫人,赵管事带着老魏他们去辽东的女真部族里收海东青,结果去了就没回来,小人从三九一直等到开春都没有见到他们,本来打算派人去寻找的,可是辽国皇帝提前开始春耐钵了,辽东那块地方被大军防卫的严严实实,小人也恳求石家的掌柜要他们多等等,结果人家不听小人的,硬是开船回来了,所以,赵管事他们的生死,小人实在是不清楚。”

  陆轻盈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钱赚不到也就算了,如今人都没了,还说什么生意啊,一想到自己家里的人被困在冰天雪地里生死不知,她的怒火就往天灵盖上冲,石家人真是把云家人的性命不当一回事,说话间就打算亲自去一趟石家问个清楚明白,如果说不清楚,以后这两家的交情算是走到头了。

  “老赵,老魏他们活着,在雁门关!”

  云二把刘掌柜和老廖赶出大厅之后,小声的说。

  “真的?他们去雁门关做什么?”陆轻盈一脸的狐疑。

  “宦官郑彬见到了老赵,老魏他们,他们手里有六只已经训练好的海东青,和一位鹰奴,这些东西可遇而不可求,对我大哥行军布阵有非常大的好处,所以郑彬他们就把自己的通关文书给了老赵,老魏他们,要他们穿越辽国州府,快速去雁门关。

  如今的雁门关战事一触即发,老赵,老魏他们按照行程来算,应该就在雁门关,我大哥一时半会不会放他们回来的。”

  陆轻盈惊叫道:“又要打仗?你大哥前些天才托邹同送信回来,为什么没有提这件事?既然要打仗,和谁打仗?辽国还是西夏?代州可是三国交界的地方。”

  云二叹息一声道:“这回是跟辽国打仗,或许西夏人也会掺进来一脚,咱们大宋皇帝如今雄风大振,派了一万多人去偷袭辽国皇帝,好像没有成功,人倒是死光了,人家送来一箱子人耳朵,又派了使节搞什么图穷匕见,官家又把辽国使节全部给杀了,现在成了死仇,不打仗都不行了。”

  陆轻盈听得目瞪口呆讷讷的道:“官家何时变得如此有决断了?他不是一向都心慈手软的吗?这回就拼命地往辽东送人去死吗?

  你大哥临走的时候说皇帝有了很大的变化,难道指的就是这件事?”

  云二点点头道;“这件事大哥很早就知道,只是没有告诉您,他之所以匆忙的去了雁门关,就是在预防辽国可能出现的袭击。事关军国大事,没有告诉您,您不要见怪。”

  陆轻盈呆呆的摇摇头道:“军国大事本就不是我一介妇人应该知道的,我只是担心夫君会出危险,雁门关从来都不是什么好地方,杨家满门孤寡,就是拜雁门关所赐。

  前些日子,大星坠于西北……”

  “早就告诉过您,那是自然现象,没关系的,我和大哥都不相信!纯属无稽之谈!“陆轻盈仿佛没有听见云二在说什么,尖着嗓子吼叫道:“葛秋烟!葛秋烟!快快的出来!”

  云二看着发疯的嫂嫂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只能看着她像一个疯婆子一样的跳着脚在大厅里大喊大叫,还不断地把架子上的瓷器推到地上,摔得粉碎。

  等葛秋烟匆匆的跑来的时候,陆轻盈已经坐在地上大哭,指着葛秋烟道:“你现在就骑马去雁门关,现在就去,夫君要是出事了,你也就别活了,我也不活了,全家都别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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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二章 母狼一样的皇帝

  庞籍躺在床上喝了一口夫人喂的药汤,猛烈地咳嗽起来,好不容易喘均匀了气,就对夫人道:“去请韩稚圭过府一叙。”

  夫人垂泪道:“您已过花甲之年,早就不能以筋骨为能,如今中腹被刺客重创,御医说您的五脏六腑都有移位之忧,如何还能操劳国事?”

  庞籍笑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老夫既然还是大宋的宰执,就应该操劳一生才对,范仲淹说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说尽了为官之道,说起来震撼人心,却不知但凡到了大宋宰执的地步,不由得他不这样做,万千干系系于一身,欢喜的时候远远没有忧虑的时候多。

  如今大宋和辽国之间的战事一触即发,河北,雁门更是只要有风吹草动,立刻就是连场血战,这一战和以往都不一样,不管是大宋,还是辽国都没有多少退避的余地。

  更可怕的是不管是云峥,还是狄青,这两个人都没有坐看敌人前来攻伐的可能,身为名将,有未雨绸缪的习惯,只要他们发现合适的战机,悍然出兵进攻辽国并非不可能,此二人统带着我大宋六成的能战之兵,一举一动都会带来石破天惊的效果,中枢必须做好应对各种危机的准备。”

  夫人擦擦眼角的泪水埋怨道:“军国大事妾身不懂,可是皇宫是怎么回事妾身却是知道的,大宋自从发生了烛光斧影这件事之后,内宫的守卫虽不能说苍蝇都飞不进去。但是被称为固若金汤还是可以的,刺客在大殿上公然行刺,妾身就不信内府没有相应的对策,您为何还要凑上去挨上一脚?您真是不打算要这条老命了是也不是?”

  庞籍轻轻地拍着胸口笑道:“你知道什么,这一脚是为子孙后代们挨的,中书门下平章事这个官职不好当,从赵普开始,有好下场的就不多,寇准这样的名相还不是在死后被弄得身败名裂?不就是家里多用了一些蜡烛,多喝了一些酒而已。操弄史书的人就不放过他。如果没有人出来修史,寇准的名声就算是完了,子孙后代也休想有什么前途可言,那些人在宣扬什么寇准一人占尽了寇家百年气运。真是胡说八道。其心可诛!

  晏殊如今在家里从不出家门。整日里欢宴不绝,即便是御史弹劾连连也不收手,就是想给皇家一个处置他的借口。贾昌朝更是被一贬再贬,再走一步就要过梅岭,进入岭南烟瘴之地了,前车可鉴,不容我不为子孙思量后路。”

  “子孙不争气,累夫君受苦,妾身难辞其咎!”

  庞籍苦笑道:“孩子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孩子,老夫也有份啊,说起来子不教父之过,老夫位极人臣,子孙难免跋扈一些,心气高一些也是有的,是老夫在压制他们上进,所以啊自己苦累一些算不得什么事,派仲方走一遭韩稚圭府邸吧,如果可能,今年早点把他和韩楚女的婚事办了,免得皇家再把公主给许配下来。”

  “仲方在大宋钱庄,不日就要外派去蜀中,确实应该早日完婚,老爷,仲方的婚事是否能准备的隆重些?方平的婚事已经怠慢梁家了,听说梁侯夫人已经在人背后说了好几回了。仲方的婚事确实不能简慢了。”

  庞籍见夫人絮絮叨叨的皱皱眉头道:“此事再议吧,韩稚圭和梁赞不同,韩稚圭知晓我们这样做才是真正的为孩子好,梁赞累世功勋,为人却糊涂,有些矫情了。”

  夫人扶着庞籍躺好,小声的在他耳边道:“老爷,皇家大肆的嫁公主这里面有什么深意么?”

  庞籍一惊,猛地坐起怒道:“这该是你问的事情吗?不该问的就不要问!”

  夫人见庞籍真的生气了连忙抚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一面赔礼道:“是,是妾身的错,您不要发脾气,好好地躺着,等韩稚圭过来之后您还要商谈事情呢!”

  庞籍气咻咻的重新躺好,却没了睡意,窗外虽然春和景明,他的心中却阴云密布,如果说宋辽交战是压在他心头的一块巨石,那么,皇帝下嫁公主就是泰山压在了后背上,这一击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只能趴在地上背负泰山,没有半点的回旋之力。

  古往今来,一旦到了皇家大肆许配公主的时候,朝堂上就会风云激荡,这样做的目的如果不是在为大清洗做准备的话,就该是皇帝自知寿数到了,在为自己的孩子上位作铺垫了。

  一想到皇帝那个还在着流口水,牙牙学语的孩子,庞籍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

  都说女子虽弱,为母则强,这是人世间的一条真理,适用于所有的生物,不管是懦弱的羊,还是带着崽子的母狼,这个时候都是最具有攻击性的,同样的,一条对向来懦弱的赵祯也适用。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所以打算在最短的时间里为自己的孩子打下一个完整的江山,将朝堂上所有的事情理顺,在这个时候,别人的生死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他只想要自己的孩子能在他自己死掉之后能够稳稳地坐在那张宝座上,将赵家的江山一代代的传下去……

  这些天,庞籍所思所虑的就是这件事,他不晓得皇帝想从哪一方面来动手,以前的时候他以为皇帝只想要燕云十六州,将中华的版图布置完整,如今看起来,皇帝竟然想一面对付辽国,一面整理朝纲。

  天啊,傻子都知道在前方作战的时候,后方就必须稳定,唯有如此才能齐心合力的打赢军力冠绝天下的辽国,如果一面想着作战,一面清理朝堂,那是在自取灭亡啊。

  这两件事情绝对不能同时进行,绝对不能,打仗的时候,后面的人即便是有毛病,甚至贪渎一些,这时候都不能处置,想要处置必须等到战后再全部清算一遍,这是常理啊!

  庞籍甚至能预料到,高继宣会被皇帝重用的,因为这个人完全符合托孤大臣的一切条件,能力平平,嫉贤妒能,却又对皇家忠心耿耿。

  这种人将来即便是尾大不掉,幼帝成年之后,也能将这个人轻易地除掉,用来做自己上位后立威的靶子。

  庞籍摸着自己隐隐发痛的胸腹苦笑一声,皇帝为了自己的孩子还真是苦心孤诣啊,不过他自己好像也好不到那里去,为了孩子,他不是也心甘情愿的挨了人家的一脚吗?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但愿苍天厚土能够饶恕庞籍的一己私心。“躺在床上的庞籍双手合十,衷心的向天地祈愿。

  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传来囊囊的靴声,庞籍艰难的在侍女的帮助下依靠在床头,等着韩琦的到来,这个时候,唯有和韩琦紧紧地联系在一起,才能躲过这场前所未有的危机。

  “庞公身体可曾好转?”韩琦站在庞籍的床前仔细的打量着庞籍的脸色。

  庞籍笑道:“还死不了,稚圭快快请坐,老夫之所以请你来,就是想和你谈谈小儿女的婚事,老夫准备在春末夏初之时为两个孩子合笣却不知稚圭意下如何?”

  韩琦沉默了片刻喟叹一声道:“都到了这个时候,我们自然只能同舟共济,既然庞公预备将你我之间的联系摆到明处以求自保,老夫如何会不应允啊,一万多猛士说送命,就被送到绝地送命,累世公侯的高家,说毁掉就彻底的毁掉,陛下到底是龙,以前展露的不过是自己仁慈的一面,一旦自知命不贾年,龙的暴戾自私,刻毒的一面就会彻底的暴露出来,高家只是一个前缀,老夫以为,皇帝绝对不会因此而停止自己的计划。

  老夫与庞公为这个花花大宋耗尽了心力,是到时候为自己的安危考虑一下了。”

  庞籍笑道:“孩子们的婚事可能会简慢一些,你不要在意。”

  “都到这时候了,如何还能给御史落下口实,去年的时候我还在埋怨你不阻止官家在辽东的行动,事到如今不得不佩服庞公的高瞻远瞩,还请庞公莫要怪罪。”

  庞籍看着意兴懒散的韩琦正色道:“我们结盟不只是为了自保,大宋这个花花江山,我们已经为他倾注了大半生的心力,如何能够轻易的放弃。

  为人臣,自然要尽力,没有人会喜欢看到大宋衰落下去,我们自己拼尽全力才见到盛世的曙光,如何能让它轻易地没落掉?

  毕竟大宋这艘巨舟上的乘客,可不是只有大宋皇家!”

  韩琦皱眉道:“枢密院接到雁门关的评测文书,从文书上来看,云峥不愧他百战名将之名,一座雁门关已经被他打造成了铜关锁钥,雁门关如今连大雁都飞不过去,不但如此,他还有精力照顾到代州面临西夏的那一面,如今听说他在高家山,于辽河两地打开杀戒,杀了两个都虞候,用棍子生生的敲死了十一个长期和西夏做铁器生意的总管,下手不可谓不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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